方素迟疑着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之人,即便知晓了他的名字,也都无法大大方方地念出来,心底里总觉得自己与他是不一样的人,没有那样的资格亲近唤他,便只好囫囵而过。
唐桥渊注意到了,心疼之余,自然不愿意放任他如此下去。
“你便叫我‘桥渊’,你若不叫,我便全当听不见了,”这人有意说道,明知自己不忍,却偏要假意骗他,紧接着又将声音放得轻而暧昧,笑道,“你若开口叫‘相公’,我更乐于答应。”
方素面色转红,再听他说下去几乎就要无法自处,这人得不到他的回答偏又不肯松手,只好小声而短促地喊了一声:“桥渊……”
唐桥渊满意弯唇,收手之前,在他面上轻吻一下。
方素眼底蒙出细细水雾,不知是惊的还是急的,唐桥渊看得心软,不再过多逼迫,揽他在臂间哄道:“你只是还未习惯,等你有朝一日清楚知道与我之间的关系,便会毫无顾虑地依赖于我了。”
方素半知半解,眼下还想象不到这人话里情境,只隐约觉得自己其实是愿意依赖他的,之所以踌躇不前,不过是畏惧未消,还不能清晰看透前路。
失去一位至亲,又被另一位至亲抛弃,方素不知还能相信什么。倘若世上真有神仙,能亲口告诉他,往后的一生都有这一人爱他,他一定再不怀抱任何恐惧,连性命都愿付与此人……
方素试探着抬手,缓缓回抱住唐桥渊。
春末微热,夏意悄然而至。
自来到这华贵府宅里后,方素尚无机会出府去走过。倒也不能说是没有机会,而是自己无所要求,唐桥渊又始终惦记着他的脚伤,因而连主院都少有让他离开,便更不提其他地方。
数日以来这人一直陪在身旁,绝大多数时间可说是寸步不离,教他认字写字,陪他念书聊天。方素走神发呆时思索过唐桥渊的身份,不知他究竟作何营生可以天天留在府里,更不知身边上上下下缘何都叫他一声“庄主”。
想了许多回,却没有当真开口问过一次。
方素与之相处以来,行为举止日渐放松,不再显得局促不安,但如此已属难得,难以更进一步,敢于询问对方的私事。
唐桥渊怜他,虽看出他仍还不够自在随性,然而对他细微间的改变已足够欣慰,便亦不打破,万事只等着一步步慢慢变好。
而方素脚踝处的扭伤,渐渐地,终于在这些日子里被养好了。
不知是那药酒养人,还是当日的确伤得不重,总之唐桥渊彻底相信他无碍之时,方素已能脚步轻快地独自行走,甚至能小跑上几步,姿态瞧不出有任何异样。
这一日入夜,方素独自站在书桌后练习写字,窗外起了一阵清风,吹得宣纸飞扬。
方素急忙拿镇纸将其压住,转身便向窗边跑去,小心翼翼地把窗框阖上。
唐桥渊坐在桌前饮茶,看他无意识跑了个来回,眼底露出笑容,站起来行到他身旁去,问道:“在写什么?”话落垂眼,瞧见方素是在抄着一册话本,其中有不少认不得的生僻字,也都像模像样地摹写了下来。
“越发端正了,”这人弯唇拥住他,低声笑了片刻,随即话锋一转,又问道,“脚不疼了?”
方素如同此时才恍然意识到这一事来,低头往左脚看了看,点头回道:“不疼了,好像是好了。”
唐桥渊爱极了他犯迷糊的模样,侧头吻着他的耳廊,直把那地方吻得又红又烫才开口哄道:“那明日我带你去府外游玩可好?”
方素点头,眼底露出愉快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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