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学，遥遥就见几辆马车停在书院门庭前，浓密的树荫下还站了几个布衣家丁。
见姬灵渡完全没有要往这儿来的趋势，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赶忙拦在了姬灵渡面前：“少爷，是时候回府了。”
姬灵渡默默记下了几个人的面庞，又瞥了眼何圣，何圣此时正在东顾西望，手中一把附庸风雅的扇子摇了几下，纨绔气质尽显。姬灵渡亦将手中的扇子慢慢舒展了开来，淡淡开口道：“今日去烟雨楼。”
一听此言，几个家丁脸瞬间垮了下来。
“少爷，你若是再去那地方，我们该如何向大人解释。”
“还望少爷随我们回府。”一人撩起马车的帘子，恭敬地说道。
原本在一旁悠闲看戏的何圣，被耽搁许久早已有些不耐烦，一看姬灵渡沉思的样子，生怕有变，忙说道：“洛兄，跟这些下人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只管去烟雨楼。”说罢就一把揽着姬灵渡往别的方向去了。
“少爷......”几人拦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灯影重重，湖面上下连成一色，诸多精美的画舫漂泊其上。
湖岸柳丝婀娜，数座楼宅分布，雕梁画栋间，属其中一座最为奢华庞大，门楣前牌匾书着“烟雨楼”三字，朱色琉璃微微闪烁。这鲜衣怒马聚集之处，丝弦隐隐。一望便知是那风流旖旎之处。
姬灵渡与何圣几人尚未靠近，门前涂抹着浓妆的老鸨就迎了上来。这老鸨虽是年近四十，却是风韵犹存，别有一番成熟气息。
“哟，这不是洛公子、何公子么？”
姬灵渡神色自若，轻轻摇了下扇子，算是打了个招呼。旁人见了只道是个普普通通的达官富门子弟，在这烟花之地，并不出奇。
“还是老地方。”也不多作客套，何圣熟门熟路的跨过重门，就要往楼上走去，却又被老鸨叫住了。
“欸，何公子，等等，今日不凑巧，二楼已悉数被人包下来了。还请两位到一楼大堂一坐，视线更广阔呢。”
“什么？”
“老鸨，你我相熟已久，难道你还不知我与洛兄是何等身份？”
老鸨也是圆滑，眼见何圣面含怒气，好话先说了一通，安抚了下：“二位的身份，高贵非凡，奴家自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今日，实在是情况特殊。”
“二楼都是被谁包下来了？”许久不出声的姬灵渡问道。
“这个，奴家实在不好透露。”老鸨眼波一转，百媚横生，口风却是滴水不漏。
如此看来，必是有权势更为尊贵的人存在。若以这个身体原本的性格推测来看，必是要不依不饶，闹上一番。只是现如今，一切未明朗前，不宜多起冲突。
姬灵渡略一思索，垂眸道：“算了，何兄，我最近被管的太严，今日出来陪你已是极限，若是闹大了，传到了我爹耳朵里，我定是......”
说罢，姬灵渡收起了手中的扇子，随意寻了张僻静的空位，径自拂袖坐下了。
这话虽是只说了一半，但何圣已是心领神会。见姬灵渡放下了以往的架子，他也不好再发作，只是颇觉得脸上无光，不耐烦的推开人群，恨恨地跟着坐下。
老鸨见如此难搞的二人，今日竟是十分通达情理，不由心下吁了一口气。若是真闹起来了，她也不好办。
当下惊喜的说道：“两位公子，奴家这就叫红嫣，黛眉来伺候，保管让您二人满意。”
这烟雨楼的内部红绸，绫罗，书画，屏风一应俱全，布置的别有一番意趣。
不多时，两位美人莲步轻移，在姬灵渡与何圣一旁坐了下来。
一位着红衣，一位披青衫。一位艳色灼灼，一位清雅不凡，各有各的独特气质。
“过来。”
何圣见这两位美人，面色早已舒缓了下来，一把抢先将青衫美人搂在了怀里。
“公子，今日，就由红嫣服侍你吧。”剩下的红衣美人，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倒了杯酒，又将酒杯端起，递到了姬灵渡唇边。
这细细描了黛眉的女子，身上只着几层薄薄的轻纱，略一低头，就能看见裸露在外的细腻肌肤。红色的衣衫，更衬得肤白若雪。
姬灵渡微微一笑，直接就着嫣红的手饮了酒。红嫣见他赏脸喝了，不知为何心底涌出一阵欣喜，也愈发大胆开放了起来。
柔弱无骨般静静地贴在姬灵渡身上，不多时，手早已不规矩，被姬灵渡捉住，又不懈地凑了上来。
“公子，你用的什么熏香，奴家从未嗅过这般好闻的气息。”
红嫣贴着姬灵渡的脖颈，鼻翼轻动，下意识地问道，却被一把推了下来。
“你退下吧。”
“可.......”灯烛映照下，姬灵渡的侧脸几近无情，红嫣咬了咬唇，欠身退了下去。
“是。”
“洛兄，玩的好好的，怎么让红嫣姑娘退下了？”
“没什么，不合胃口罢了。”姬灵渡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何圣见状，不由有些奇怪，洛恒虽是身处这烟雨楼，却没了往日放浪形骸的模样，周身竟似乎笼罩一层淡淡的霜雪气息，话也比往常少了大半。尚未细思，就被台上的动静所吸引，这茬疑惑早已忘到了脑后。
眼下，大堂里早已人满为患，最多的皆是做儒生打扮，手中摇着一柄竹扇，闲散写意。
伙计提着大水壶四下端茶倒水，好一阵忙碌。
台上，歌乐声起，香粉袭人，一群舞女伴随着纷纷扬扬的碎花入了场，舞姿妖妖娆娆。
只见最后出台的女子，舞带翩跹，似雾非烟。素腰间点辍着上千珠玉，叮铃作响。琉璃光彩错落间，已是摄人心魄。
肤如凝脂，眉若远山，当真是美若天仙。
“这清伊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趟来的值！太值了！！！”
人群在片刻的恍惚后，爆发出一阵议论纷纷。
“这是女主。”系统冰冷的声音兀地响了起来。
“女主？”
姬灵渡看着舞台最中央的女子，目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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