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静心养病的关系，灵华殿内极少有人过来打搅。
“流言都快把整个京城戳出筛子了，宿主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书。”系统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倒是希望这流言能传播的再广些。”姬灵渡微微一笑，翻过一页书籍。
只有这样，才能流传进女主的耳朵里。
“什么？”
“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
“当今圣上怕不是糊涂了吧。”
“那红嫣与我们一样身份低微，又是青楼出身，到底哪里好了，竟然能被封为莲妃。”
同是一个楼里的姑娘，际遇却是天差地别。几个烟雨楼的姑娘聚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边是早早飞上了金枝头被封为妃子，而另一边，她们却还是地上的野鸡，上不得台面。
其实不光是她们，就连身为红牌，最受追捧的清伊都隐隐感到嫉妒起来。
她本是自视清高，特立独行，不屑于那些死守规矩，整日念着三从四德的女子，更何况以她的相貌，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然而来到这烟雨楼愈久，就愈发的深陷泥淖，干净不得。
时日不长还好，时日久了，她才明白为何几乎所有的风尘女子都想着赎身，想着寻个好出处。
原来，稳定才是最求不得的。
清伊看着楼底下来来往往的恩客，心下恍然。
早在听到洛恒给另一名女子赎身时，一闪而过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现在想来，如若她当初答应下了洛恒，这妃位会不会就成了她的。又何需在这烟雨楼与一应不相干的陌生男人周旋，探听消息。
思来想去下，清伊竟是不由的对端王生出了几分怨怼来。
“洗白值-10%，当前总洗白值-70%。”随着日子不断的流逝，系统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男主与女主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是时候了。”
姬灵渡压抑下随之而来的不适，将手中的书扔进火盆，明晃晃的火苗蹭的一下冒的老高，照亮了半间屋子。所有的一切，他只需要再添上三两引子，便会自行燃起，烧成寸寸炭灰。
众人在朝堂上已经连续多月没见着这洛恒了，乍一看虽然清减了几分，风华却尤甚以往。甚至还被允许在一旁单独休息，哪怕只是轻轻的咳嗽，圣上就是好一阵的关切，实在圣恩浓厚。之前洛恒被当众罚跪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圣上态度又是大变样，众人愈发觉得这圣上是喜怒不定，反复无常。
“最近要见上你一面，可不容易啊。”
方下了早朝，姬灵渡就被端王在大殿外拦住了，其余人路过时纷纷投去好奇的视线，却又不敢擅自过去搭话。
“洛恒，你可知道前段时日为了那所谓的赈灾，本王费了多少银子？”
虽然他的胳膊肘够粗，这些损失，只能算是抠下了蚊子腿上的一小块的肉，但哪怕再小，也是块肉。从来没人敢让他吃如此大亏。
这洛恒，他竟还是低估了。
“我只是根据陛下的意思来执行罢了，”姬灵渡声音平淡，不掺丝毫感情，“端王若有其他见解自可去寻陛下进谏一二。”
“好个陛下的意思。”
端王冷笑几声，突然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嗓门，眼神里一抹锐利的光闪过。
“皇兄到现在都没碰过你么？居然还任你在众人面前自由走动。”
“我若是皇兄，早已......”
“端王殿下，若我没猜错的话，烟雨楼应该是你的资产吧。”姬灵渡后退一步，直接打断了端王尚未说完的话。
“你猜的没错。”
“不过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端王愈发凑近过来，像蛇嘶嘶吐气，下一秒，似乎就要咬上去。
在他看来，这些日子来与洛恒的较量，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谁也讨不着好处。
甚至，明面上，洛恒的损失还要大些。
不仅被罚跪了几次，好好的大病一场，原本心仪的女子也被充入后宫为妃。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范。
“不，只是提醒你罢了。”姬灵渡轻轻摇了摇头，径自转身离开了。
青石道路上，高墙围堵，不见宫外景色。
在路过驻扎在皇城一角的军营时，姬灵渡脚步定了下来。
十数步之外，锋利的木质陷阱将整条道路划分了开来，几座雄狮塑像立于一旁，双目圆睁，凛凛生威，让人见之胆战。不同寻常的是外面竟是空无一人，唯有里面隐隐传来了乱哄哄的嬉笑喧哗之声。
想来，自从洛巡抚离开了朝野，这禁军便成了一盘散沙，不受人约束。原本部分兵权应是继承到他手里，不过因为大病不愈，一次都没来巡视过，倒是他难得疏忽了。
军营内在场上练武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几个分布在四处，即便是手里举着兵器的，也只是懒洋洋的比划两下，并不用心。
有注意到姬灵渡的人，在好一阵愣神过后，很快就忍不住惶惶不安起来。
虽然他们当中基本没人见过姬灵渡，但只要结合宫内种种流传，便不难猜测，有如此风华的似乎只能与那个人对上。
“国...国师大人......”几人赶忙聚集在空地上跪了下来。
姬灵渡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其他人呢？”
“这......”
见姬灵渡视线转向远处喧哗声最热闹的地方，几个禁卫冷汗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姜头儿，这里可是皇城，我们这样真的好么？”聚众喝酒的其中几人有些不安起来。
“你们怕什么？”被唤作姜头儿的人生的是虎背熊腰，魁梧健壮无比，手中提着一缸大的酒瓶，猛烈灌了几口酒下去，又继续说道，“巡抚大人走了，现在谁也管不着咱们，来，继续继续。”
“那万一要是新上任的大人过来呢？”又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那正好，先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看来，这正当中的人正是带头坏事的。姬灵渡看着眼前毫无章法的一切，神色依旧清清淡淡的。跟在姬灵渡身后的几位禁军此时已经完全不敢抬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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