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进来的众人跪在地上, 头早已低的不能再低。见了这等场面，他们所有人怕是性命都不保，只得努力辩解道：“陛下，此次确实是我等阻拦不力, 自知有罪。不过谁也没想到莲妃竟连通报都不知会一声，突然间擅闯，我们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哼, 你们连一个小小的嫔妃都拦不住，朕要你们有何用。”
众人听了这话，冷汗顿时齐齐冒了出来，心脏在胸膛内不听使唤的扑通直跳。
殿内悄无声息, 气氛早已压抑到了极致。当今圣上面无表情的起身, 目色发赤，在放下了重重隔帘后，一步一步走了上前, 却是猛地将众人接连踹翻在地。一时间, 原本冷清清的殿内，求饶声四起，听上去甚是凄惨。
“陛下。”
“饶命啊。”
“求陛下赎罪。”
看着众人连连磕头, 哭天抢地的模样，莲妃目光一黯, 再看向远处被遮掩住的身影, 定了定神, 正色道：“陛下, 臣妾此来是来探望故人，与其他人无关，还望陛下能息怒。”
“探望故人？真不愧是国师的人，胆量倒是挺大。”这话的弦外之音让所有人都听得心惊肉跳，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便是与国师过分亲近的人。
“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面前的帝王怒火滔天般汹涌，莲妃一个弱女子在那森冷的气势下，虽是被震摄得浑身一颤，仍是坚持着开口道：“臣妾是国师大人一手扶持的，此生所愿唯有国师大人一切安好。”
在片刻的停顿后，莲妃眼里悲色隐隐，继续说道：“若陛下执迷不悟，臣妾唯有已死为谏，换得陛下万世贤明。”
“好个已死为谏，看来你是要执意忤逆朕了。”
当今圣上其实不满莲妃已久，只有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此次一并迸发了出来，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气势汹汹。
“那好，朕且问你，你与国师大人，是否有过私情？”
“你从实招来！”
零星的回忆飘落，莲妃几度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才惊觉苦涩竟已蔓延至身体各处。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那日的事情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不敢提起，唯恐下一瞬灾祸就降临到了自己头上。虽说所有擅闯的人都被无情的灭了口，但只言片语的真相终究还是流传了出来。宫内的众人嘴上不说，心下却是暗暗记下了。
“宿主，你总算醒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系统难得这么期盼姬灵渡醒过来。
休憩已久的残蝶挣扎着扇动了翅膀，只见紧敛着的睫羽微颤了几下，沉睡中的人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姬灵渡尚来不及回复系统，就听见身旁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暗含浓浓的喜悦。
“国师大人您醒了，小的这就去唤御医过来。”
“你是谁？”姬灵渡叫住了正欲转身的人。
“回禀国师大人，小的是新来的，名唤仁一。”侍从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答道。
“原来的人呢？”姬灵渡半撑起身，视线缓缓扫过四周，竟是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侍从斟酌许久，这才支支吾吾地回复道：“前日里，陛下曾过来探望过大人，见到侍奉您的人当中有人手脚不干净，一怒之下，原本侍奉国师大人您的都被陛下换掉了。”
至于原来的那批人被换到了哪儿，现在过得又究竟如何，侍从却是选择性的没有说出口。然而就算没有具体的说明，其实也能猜测到一二了。
“我这次睡了多久？”姬灵渡闭了闭眼睛问道。
“已经两天了。”
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足以发生许多事。天际的浮云瞬息万变，更何况是纷争芜杂的现世。
“对了，这次被牵连进去的还有莲妃。”侍从悄悄抬眸看了眼姬灵渡静如止水的脸色，突然小声提醒道。
“是吗......”轻若柳絮的一声低喃飘散在空气中。
姬灵渡定定的望着远处，难得出了神。
众人不敢再看他，几炷香的时间过去，自始至终都是牢牢低着头，从未抬起过。
水般澄澈干净的镜面，一尘不染，倒映出清晰的身影。
“我昏睡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吗？”
“宿主，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系统吞吞吐吐的说道。
姬灵渡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触过的地方，肌肤上竟是较前日多了数道红痕，其中以颈侧最为居多。沉思稍许，姬灵渡轻轻将衣襟拢起，重新整理妥当。
从清醒到现在，姬灵渡的神色一直十分平静，宛若清凉无风的湖面，不起波澜。周围的人见他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也并未有任何异状，不由暗暗舒了口气，以为就此相安无事了。唯有系统知道姬灵渡的性子，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妙，冥冥中，它突然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此揭过。
精细雕琢的香炉内原本燃着的檀香只剩下了零星的些许，在那儿细细袅袅的冒着余烟，直至湮灭。姬灵渡轻挽衣袖，给香炉内重新添了块香，白烟悠悠漂浮在四周，愈显眉目冷然。
“国师大人，这种小事，还是由小的来做吧。”侍从躬身请示道，声音里隐隐掺杂着几分不安。几日来，添香的事竟全是由姬灵渡亲力亲为，他们在一旁看着，却是半点用场也派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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