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成绩那天,陶思眠拉着许意菱在店里喝得酩酊大醉。
老板娘替两个姑娘叫了车还不放心,硬是扔了店跟着车把两个小姑娘送到大院门口……
这一来二去,自然是熟了。
但陶思眠不是喜欢讲故事的人,迎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她只是淡笑:“是有一段渊源。”
黎嘉洲喜欢小姑娘平常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他光是听着,就身心舒畅。
知道这段过往在她记忆里是好的,他也不追问。
陶思眠手机响。
黎嘉洲微信进来。
【黎嘉洲】:你和小孩算渊源,和我算什么源?
这人就坐在旁边。
陶思眠瞟一眼黎嘉洲,轻声问:“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嗡嗡”再震动。
【黎嘉洲】;天赐良缘。
陶思眠耳尖一烫,没了声响。
黎嘉洲在傅阔林“哟呵”的八卦声中起身给所有人都倒了饮料,他给别人都倒中规中矩的四分之三杯,倒数第二个给小姑娘倒了快满的五分之四。
就像幼儿园老师给偏爱的小孩多发一块糖果。
陶思眠嘴硬:“可我还是只会说一声谢谢,不会说两声。”
黎嘉洲放下饮料瓶,笑道:“你不说都可以。”
陶思眠心弦微颤,分外掩耳盗铃地抱着杯子背身对他。
傅阔林研究室官僚气息很弱,聚餐的时候大家胡吹乱侃什么都能说。
只是他们以往很节制,今天用陶思眠的酒量来看都显得放纵。
陶思眠没喝,黎嘉洲喝得少。
桌上烤鱼还没吃到一半,傅阔林已经吹了五瓶,眼角都微微发红了。
包房隔音效果好,傅阔林打了一个有回音的酒嗝。
“平,平心而论,”傅阔林推开杯子,“我最烦小人在背后捅刀,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三刀,你捅我三刀,我得万剐千刀……我做研究几十年,教材从第一版写到现,现在十二版,就是行得正坐得端。”
“我不是怕,”傅阔林指着心窝,“我是心里难,难受。”
傅阔林哽咽:“我带你们,最年轻的,黎嘉洲都快五年了,最长的,那个谁,十年了……”
傅阔林看向陶思眠:“不怕小姑娘笑话,可,可你们仔细想想,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几个十年,我是打你们了?骂你们了?”
黎嘉洲起身把傅阔林身前的酒全部拿开。
“还是吞你们补贴了,”傅阔林“呜呜”出声,“这,这样对我,我真的六十了,没几个十年了,没几个项目能做了……”
饭桌一片安静。
傅阔林喝醉了,说着说着开始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他唱两句,让大家齐唱。
没人发声。
“小,小姑娘啊,”傅阔林又摇摇晃晃地对陶思眠道,“带,带我打把游戏吧。”
陶思眠:“您玩什么,手机上有吗?”
傅阔林自豪作指点江山状:“我手机上什么都有,全是我外孙下的,我自己玩,全、全是最菜的青铜,你、你挑一个你最擅长的,带我杀、杀遍全场,”傅阔林又道,“你们也,也一起玩啊,不是摸鱼的时候最爱玩吗……”
黎嘉洲揉着太阳穴:“你喝多了。”
傅阔林一把挥开黎嘉洲:“你,你不要管我……”
研究室出了两个人,加陶思眠和傅阔林四个。
陶思眠把小孩叫进来。
傅阔林嫌弃:“小孩会玩吗,知道电子竞技吗?”
陶思眠笑一声:“全服排名前十,神仙操作、大局观一流……”
小孩波澜不惊:“现在是第二。”
傅阔林双手作揖一拜,干脆地:“成哥!”
众人大笑,游戏开始。
陶思眠手速很快,但小孩更快,小孩把开场一血让给陶思眠之后,直接二杀,三杀,四杀。
又一轮新的对峙。
研究生喊:“成哥快回来!你没血了。”
小孩置若罔闻,顶着几乎看不到的血皮反手五连绝世。
陶思眠打这样的局感觉敌方像慢动作,对小孩而言,敌方差不多是静止的。
包厢里,“牛逼”“我擦”“哎哟喂打到投降为止”此起彼伏。
包厢外,路灯昏沉地撑着厚重的黑夜,暗色浓郁化不开。
中场休息,黎嘉洲去了趟洗手间,正要回包厢,看见小孩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蹲在墙角发呆。
黎嘉洲没窥探人隐私的习惯,只是身高放在那,他余光扫到小孩的屏幕。
黎嘉洲“哟”一下:“成哥要去打职业了?”
小孩径直按灭界面。
黎嘉洲道:“那俱乐部好像很厉害吧,我一个不玩游戏的都听过。”
小孩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黎嘉洲又道:“我以为七七是带着姐姐滤镜在夸,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强啊……”
小孩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你叫姐姐七七?”
他走到黎嘉洲面前,满脸警惕,“你是谁,你叫什么?”
黎嘉洲喝酒有点上脸,弯下腰,他就用那张极其好看的脸平视小孩,勾了抹浪荡的笑:“叫姐夫。”
小孩皱眉:“神经。”
黎嘉洲弯着眉眼:“就叫一声。”
小孩撇嘴:“不叫。”
黎嘉洲:“你叫一声我给你买糖吃。”
他只吃陶思眠的糖,不吃神经病的。
小孩转身要走。
黎嘉洲手一伸,把小孩勾进怀里。
他醉里醉气摸出手机,点开网页:“喜欢什么球鞋吗?新款?限量?AJ?”
小孩挣扎着要走。
黎嘉洲换界面:“不然游戏?装备?你叫一声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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