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一处烧烤摊，徐徐的江风夹带着丝丝寒意，让人感受到难得的清凉。龙江上的游船，发出了点点的渔火，看上去很有几分诗情画意。但烧烤摊上的一波客人，正大声的喧闹着，惹得人纷纷侧目，这样的行径，无疑破坏了美好的夜景。
一个光头大汉背对着江面，端坐在方桌的主位上。在他身边坐着一个黑丝短裙，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桌子的对面，一个剃着寸头的小伙子正张罗着大伙吃东西。“嫂子，想吃啥你说话。大哥，这的大腰子烤的挺不错的，我要了十串，你得好好补补……”
“操，就我这体格还用补？”这话说的没错，这个光头大汉坐在低矮的小马扎上。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上一头！更不要说他那看起来十分明显的六块腹肌和胳膊上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了。不得不说，他的这幅身板确实挺能吓唬人的。任凭他们在烧烤摊上如何的嚣张，愣是没有人敢上来跟他们掰扯掰扯。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袁周，看到这个光头的身影，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回过身，恶意满满的冲着李令月问道：“这个人怎么样？挺适合你的哦……”
“切，土鳖一只！看他吃饭的这个地方，就知道混的不咋的！也就是你这种人，会崇拜这样的无脑黑社会。”李令月可不是一个乖乖女，她从大学二年级开始，就利用寒暑假的机会在各个律师事务所里实习。这些年别管是在案件卷宗里，还是在看守所之中，见到过不少名噪一时的黑社会分子。坐在江边的这个光头，虽然外形比较威猛，但和那些关在监狱里的黑社会老大相比，还是差了些意思。
袁周没有作答，而是拉着李令月的手走到了光头大汉的桌子前。他拉过一张小马扎，坐在光头大汉的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个光头看到袁周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眯起了眼睛，脖子一梗，厉声问道：“你瞅啥？”
这句话一说出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变得很冷清。在东北，你瞅啥这句话就如同宣战诏书一般。只要说出了这句话，一场血战就是不可避免了。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但江边烧烤摊上的食客依然不少。这些人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肉串、啤酒瓶，等着真人快打的好戏上演。
站在袁周身旁的李令月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惹事。但袁周示意她稍安勿躁，表情淡定的说：“兄弟，你这金链子不错，搁哪儿买的？”
这样的回答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就连站在他身旁的李令月都有些忍俊不住。坐在袁周对面的光头大汉更是傻了眼，他愣了半天，才面带难色的说：“你不按套路出牌啊！你应该回答瞅你咋地！你说你现在让我怎么往下接？以后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袁周淡淡的笑了笑，从盘子里挑出一串蚕蛹嚼了起来。他边吃边说道：“毛子，你这造型不咋地啊！身上连个纹身都没有，白瞎了你这身腱子肉。你就算是怕疼，也得弄个纹身粘贴啊！淘宝上十块钱六种图案，还他妈包邮。你说你真给黑社会丢脸！“
听着袁周的揶揄，光头大汉摸着光秃秃的脑袋，笑着说：“袁哥，你咋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这位美女是谁？长的倒是贼拉好看，就是这身材，整个一个柴火妞。派哥你口味很特殊啊！我记得你原来喜欢的都是大波型的，咋的，打算尝尝鲜儿？”
袁周把吃完的肉串签子扔在地上，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吗，说：“别废话了，走，摆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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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后巷，一处垃圾桶旁。袁周和这个叫毛子的光头大汉，正在放着水。“派哥，你上火了啊！身边带这个小妞还能上火，我算是服了你了。对了，你这是干啥来了？你别告诉我你是旅行结婚，我的钱都投在生意里，现在可没钱给你包红包……”
“毛子，我不是找你借钱的。我在海河市被人通缉了，他们说我杀人。毛子，我说我没杀人，你相信我吗？”袁周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很自然的说道。他再说这件事的时候，仿佛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毛子拉上了裤子的拉锁，拍了拍袁周的肩膀，很诚恳的说道：“袁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别说你没杀人，就算你杀了人找到我这，我也不能把你往前外推啊！你说吧，咱要怎么整？我认识一帮朝鲜人民军跑过来的伙计，他们啥活儿都接，那一句话，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这个叫毛子的壮汉，也是袁周在部队时的战友。他的大名叫谢洛夫，据说有八分之一，还是十六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洛夫在部队的时候，大家都称呼他为毛子。袁周的队长就是为了保护毛子不受伤害，才被分裂分子投掷过来的手榴弹炸死。袁周为队长报仇的时候，毛子也跟着一同开了枪。所以，和袁周背着同样处分的谢洛夫，也被部队做出了提前退伍的处分。
袁周推开了他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说：“你这货还没洗手呢，瞎他妈乱摸什么？你现在干嘛了？混黑道了？”
帽子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着说：“瞎混！瞎混！哎，东北经济衰退，连他妈黑道都不好混啊！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不是社会人，净唠社会磕。好的资源全被原来的大哥占上了，人家都跟派出所挂着钩。像我这样的来抢饭碗的人，日子可不好混啊！”
听了毛子的抱怨，袁周叹了口气，说：“毛子，我也不跟你说废话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打算在你这里躲上一段时间。老司机正在海河市给我打探消息，只要那边有了线索，我马上就走。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我先安顿下来？”
毛子斜着眼，目光冰冷的看着袁周。“你这是骂我呢？你来找我，我能说个不字吗？今天出去要账，正好收了套房子，你先放心住着。我先送你去那套房子看看，咱们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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