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夫、萧柏和李令月三个人，正在距离海河市局不远的一处烧烤摊上等着袁周归来。袁周这一去已经有两个多小时，边吃边等的谢洛夫有些开始不耐烦了。“袁周办啥事都这么墨迹！原来在部队时这小子就这德行，前怕狼，后怕虎的。要我说，不服就干！直到把他们都干服为止！小白脸，你别总顾着吃，说话啊！我说的在理不？”
萧柏很斯文的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边的油渍，低声说：“毛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八个字形容你简直是太贴切了！你说话能不能经过大脑？把他们都干服，你以为你是抗日神剧的男主角啊？上天入地、手撕鬼子，被轻机枪扫成筛子能能挣扎着交最后一次档费？我跟你讲，咱们都是被部队淘汰下来的人。咱们都是渣滓，都是烂泥！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必须学会忍耐！“
“袁周也是烂泥？”萧柏后面的半句话，谢洛夫根本没有听到。他听清了萧柏说大家都是烂泥的论调，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柏在盛满肉串的托盘里挑出了一串蚕蛹，点点头说：“没错，袁周现在也是一块烂泥！如果他性格不是那么冲动的话，或许还没有那么烂！”
谢洛夫摇了摇头，神色寂寥的说：“袁周可不是烂泥！要不是因为张队长，他…………”
“毛子，你喝多了！”萧柏大声喝住了谢洛夫下面要说的话。谢洛夫也发觉，自己有些说的太多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倒满了两杯啤酒，说：“不说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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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周在海河市兜了一个大圈，在确定身后没人跟踪之后，才回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谢洛夫和萧柏两个人正坐在酒桌前划拳。李令月则盯着身前的一盘花生毛豆，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发觉袁周走到桌子前面。李令月连忙站起身来，低声问：“怎么样？”
袁周摇了摇头，抓起桌上的啤酒一口气灌下去半瓶。现在这种局面，袁周在临去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但预先的设想变为最终的结果，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谈崩了！那个闫督察长只打算办杨一平，根本没想抓杨一平身后的幕后黑手。”
听到这个结果，李令月反倒笑了起来。她拉着袁周坐了下来，低声说：“我早就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会去动一个厅级官员。袁周，想开点吧。他能够答应审理杨一平，已经算是不错了！”
“就是，你还要啥自行车啊！当官的都是这个德行，官官相护啊！你还记得咱们部队的政委吗？就是叫沈季的那个红三代！那家伙平时牛逼吹得比谁都响，可真到战场上立马就拉稀。像他这种人，上面有人护着他，回来之后不但没落个处分，还弄了个三等功。你说这上哪说理去！”谢洛夫也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凭嘛？”袁周狠狠的把喝光的啤酒瓶摔在了地上，碎裂的声响惹得周围吃饭的人纷纷侧目。“一条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在那些当官的眼里面，老百姓的生命根本就算不上一件事吗？李心怡死了。是，真正杀害她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但背后指使的人就因为是高官，就能够逍遥法外吗？毛子，小白，你说咱们这些年在边境线上拼死拼活，就是为了保护这些蛀虫吗？”
袁周的眼睛变得通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袁周处于暴走时的状态！谢洛夫很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看到袁周这样，是在战友牺牲的时候。现如今，又看到袁周双眼通红，谢洛夫感觉到后背上一阵阵的发凉！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袁周，你别生气啊。你要是心里觉着不得劲，你就……你就打我一顿出出气？要不这样，你说咱该咋办？只要你说出条道儿来，别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谢洛夫绝对陪着你！”
“你别跟着添乱了，行不行？”李令月打断了谢洛夫的话，挪了挪椅子，坐在了袁周的面前。看着袁周暴怒的模样，李令月没有感觉到半分的害怕，反而觉得袁周很可怜！这个看起来很坚强的男人，其实内心之中很脆弱。看得出来，他是在努力的适应着社会，但却总被现实击倒！李令月叹了口气，说：“袁周，如果我跟你说，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你可能觉得我是在唬弄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实习的时候看过无数份的案件卷宗，跟那些冤假错案相比，你应该感到幸运！最起码你还活着！“
“这段时间网上曝出来的呼格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1996年4月9日，在呼市第一毛纺厂家属区公共厕所内，一女子被强奸杀害。报案人是呼格吉勒图，公安机关认定呼格吉勒图是凶手。1996年5月23日，呼市人民法院作出判决，判处呼格吉勒图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呼格吉勒图不服，提出上诉。1996年6月5日，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刑事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1996年6月10日，呼格吉勒图被执行死刑。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
李令月忽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她重重的放下酒杯，继续说：“还有一个聂树斌的案件，也是类似的情况。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被抓进去，诬陷为杀人凶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执行了死刑。他们甚至连执行死刑的日期都没有通知亲属！如果不是杀人真凶在异地被抓获，承认了这起杀人案，这个年轻人将永远背着杀人犯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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