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同样的场面。
看着面前依旧连个活人都没有的战场，扶苏选择了沉默。
“先生之前所言穿插敌后可行否？”
扶苏终于经受不住诱惑询问了起来。
讲道理，这天寒地冻的，天天过来捡垃圾，甚至连看一眼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嬴烨一直在撺掇，扶苏实在是顶不住了。
而且！而且这几天更过分！
之前好歹有一地铠甲武器还有牛羊给自己捡。
现在是过去啥也没有......
看着面前没有经受住诱惑的扶苏，嬴烨嘿嘿笑了一下。
“榆中匈奴人数总共不超过三万。”
嬴烨指了指地图说到。
“现在我军攻下了将近三分之一，前几日里匈奴损失惨重，我看光是铠甲都有上千副，恐怕匈奴在榆中的兵力近乎于全军覆没了。”
嬴烨砸吧砸吧嘴，匈奴人虽说上马能弯弓，下马能牧羊，但是总得合乎逻辑对吧。
穿戴铠甲的士卒都少了几千，榆中一共三万多人口，去掉老弱妇孺，基本上已经近乎于全军覆没。
这几天没有匈奴人的尸体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蒙恬进度缓慢，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榆中的匈奴已经真的无人可战。
不过是因为占了蒙恬铁了心一天就十里路的便宜，这些匈奴的残存力量才能够躲避。
不过这也说明，在匈奴大军到来之前，榆中几乎没有任何匈奴的兵力了。
“奇怪，蒙将军不可能不知道！”嬴烨皱了皱眉头。
他是通过这几天打扫战场的铠甲推算出匈奴实际兵力所剩无几。
按道理来说，亲临战场的蒙恬不可能推测不出来榆中的匈奴已经无人可战。
“如果仅仅是拿下一个榆中的话......”
嬴烨的眉头越皱越深。
“先生怎么了？”扶苏拉住嬴烨的手问到。
自从那天对话过后，扶苏也把嬴烨引为知己，二者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更加蕉灼了起来。
“没什么？”嬴烨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蒙恬怎么打是蒙恬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忽悠着扶苏去榆中偷鸡一波。
反正现在榆中的匈奴主力已经没了，这样反而更安全。
“榆中现在匈奴能战之人绝不过千人！公子有两千轻骑，绝对足够了。”
扶苏点了点头问到：“可是，蒙恬将军那边......”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嬴烨低声说到。
扶苏行事，一时半会还是甩不掉拖泥带水的习惯。
他这次之所以要撺掇扶苏擅自出兵，就是为了改变扶苏瞻前顾后的性格。
一个帝王最可怕的错误不是做错了什么，而是什么都不做。
集思广益有臣子，帝王的作用就是来一锤定音的。
若连这些果决都没有，谈何震慑朝堂？
一方面来说嬴烨对扶苏的感官不错，另一方面来说扶苏这些日子的坚持不懈也让嬴烨颇为感动。
人心都是肉长得，面对一个人的推心置腹，你很难拒绝。
如果扶苏能够一直相信他，他不介意帮助扶苏让大秦踏上新的高度。
但是在此之前，扶苏需要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
而这次前往榆中，奇袭匈奴，说白了也是占了蒙恬大军推进的便宜。
嬴烨也是一个稳重的人，也是在肯定榆中匈奴没什么主力后才决定撺掇扶苏出兵的。
真要让他带着扶苏来个七进七出，恐怕政哥哥二话不说就会给他来个砍头套餐。
说白了，这一次就是带着扶苏去欺负匈奴的老弱妇孺的。
虽然，很不人道！
虽然，对于坚信爱与和平的扶苏太过于残忍。
但是他必须经历这些。
一个帝王，不应该拥有妇人之仁。
“公子可做好了决定？”
这是嬴烨给扶苏的第一个考验。
只有他自己愿意踏出这一步，愿意跳出束缚，他才能够成长。
拔苗助长这件事，嬴烨不会干也不屑于干。
“先生......”
扶苏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让嬴烨分析一下，征求一下嬴烨的想法。
“这应该公子做决定了。”
扶苏皱了皱眉头，心中波澜起伏。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让所有人满意。
他兢兢业业，努力学习，温和待人，不会让任何人不满。
再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懂规矩识大体的长公子，也从不会让任何人难办。
他永远不会让任何人感到麻烦！
可是似乎父皇并不满意这样的自己。
扶苏开始了回忆......
为了让父皇满意，他只能尽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
或许，所有人都满意了，父皇就满意了吧......
可是，似乎越是这样，父皇就越不满意。
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打破那些条条框框？
自己哪怕在中军监战都好！可是蒙恬为了自己的安全让自己打扫战场！
他当然知道蒙恬是为自己好，他也从未怪罪过蒙恬！
只是，自己该做出改变了！
“去！”
扶苏的眼中露出一丝果决，然后看着露出笑容的嬴烨也笑了起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扶苏大笑了起来，心中却莫名的舒坦。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秦人，他自然是渴望战场的。
可是自己从小到大安稳惯了，哪怕杀鸡都未曾见过，到了陇西也就见过一次战场残局，那一次自己一整夜都再做噩梦。
也就是从那一次后，蒙恬就再也没有让自己见过尸体。
可是，自己的坎，终究要自己跨过去！
自己的事情，终究要自己决断！
或许嬴烨说的对！
一个真正的王！未必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最果决的。
如果无法看到战场的话，那就亲临战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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