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匈奴近乎于慌乱的组织着，也有人想要逃离。
因为榆中匈奴主力近乎于全军覆没，再面对两千秦军锐士的时候，甚至上了年纪的匈奴也翻身上马。
而汇集成黑色洪流的秦军在扶苏挥下的臂弯下发出了怒吼。
“风！风！”
两千人的齐声呐喊近乎于响彻天地，扶苏只觉得心中一股莫名的东西似乎打开了，胸口在不断翻腾。
“大风！大风！”扶苏近乎于声嘶力竭的吼着！
“全军出击！”
扶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嬴烨紧紧的跟随在扶苏的身边，身后是黑色的洪流！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杂乱的匈奴骑兵。
他们中有老人有孩童，再还没有来得及照面已经被秦军摄去了心神！
当直面这黑色洪流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
是六国口中的泥腿子！
是用六代人从苦寒之地爬出来的老秦人！
是一统天下，覆灭六国的大秦锐士！
当长刀划过，扶苏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
那种鲜血飞溅生命飞逝的感觉让他为之迷醉！
然后伴随着的是后知后觉的不适。
嬴烨拉了一下扶苏的缰绳，让后面的秦军冲到了前面。
战场之上，断然没有主将犯险的规矩。
事实上秦军因为推行军功制度重视军队，律法森严。
基本上秦军五百人以上的将军都是身先士卒杀出来的。
包括蒙恬蒙毅亦或者杀神白起都经历过这样的阶段。
古代战场上命令的传达是一件大事，不是特殊情况，秦军有严格的规定，主将不可以身犯险。
像霸王项羽那样的人物终究只是少数。
况且打一堆匈奴的残军，也用不着主将身先士卒振奋士气。
甚至于嬴烨都没有出手，只是放任胜几个人前去冲杀。
胜他们也是跟着嬴烨一步一步杀出来的，毫不客气的说，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有担任一军之先锋的本领。
更何况是十七个？
匈奴溃败的理所当然，面对一堆战争疯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战场是胆量和武力的比拼！秦国锐士的武力早已经在中原得到证明。
魏武卒落幕了......
但大秦锐士依旧长存！
至于胆量？
你跟一群战争疯子谈胆量么？
死亡他们从来不怕，秦国曾经死到青壮一个村没有十个，甚至由皇室下令催促男子成婚来增加人口！
那个时候的老秦人也没有怕死！
匈奴呢？
他们不过是一群败家之犬罢了！
再老秦人眼里，他们就是活着的军功！
他们无可避免的胆怯......
而战场上，你胆怯了，也就败了！
中原繁华，中原人知书达理！蛮夷向来认为中原胆弱。
不过是秦国争锋六国，无力西出罢了！
当他们真正面对老秦人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比他们还要疯狂的人！
几个老秦人狞笑着从首级上割下耳朵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怪叫着继续冲锋！
他们很清楚，六国没了！这样获得军功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怪物！怪物！”
一群匈奴人哀嚎着逃跑！
哪怕在残酷的草原，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军队！
他们似乎是杀人的机器，吃人的猛虎！
战争......
在匈奴的投降中落下帷幕！
数不尽的牛羊！
是他们征服的象征！
老秦人高兴的数着自己腰间悬挂的耳朵，并且贴身收好带着血污的耳朵，丝毫不觉得恐怖。
他们怀揣着的带着鲜血的零件，是他们将来晋升的阶梯。
几个老秦人咧开嘴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勇猛，杀了多少个蛮夷。
而匈奴人则惶惶不安的缩在牛栏里等候着对他们最后的判决。
营帐之中，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嬴烨安静的跪坐在原地，而扶苏则站起来左右踱步，胸膛不断起伏。
“他们是人！”
扶苏停下来指着嬴烨说到！
“我们也是人！”
嬴烨依旧不为所动。
扶苏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杀得已经够多了......都是些老弱妇孺......”
嬴烨缓缓抬起头看向扶苏，声音有些冷淡。
“战场之中，容不得仁慈。”
扶苏叹了一口气说到：“可是他们已经降了！”
“公子请便......”
嬴烨起身转过身子，揉了揉眉心。
战场就是修罗场，人间又何尝不是？
回到大秦故土，他们用了十几年时间。
所以嬴烨早就学会了心狠。
他很清楚一个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这个时代还是小农经济，刚刚一统的大秦每天都有人经历着饿死的惨剧。
一场天灾更是动辄一郡百姓受灾。
对异族的仁慈，在这个时代太过于奢侈了。
扶苏看着嬴烨，脸上写满了纠结。
他往前十几年，胸中所学，尽是仁义......
“我......”
扶苏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一直以来他都想拥有自由抉择的权利，可是这份权利给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明白这种选择究竟有多么痛苦。
“未经他人事，休劝人善良。”嬴烨笑了一下走出营帐。
“是杀是放，全凭公子处置，嬴烨无权做主！公子好生想想吧。”
嬴烨的声音渐行渐远，只留下扶苏一个人瘫坐在营帐之中。
“这就是王么？”
嬴烨嘴角露出一丝嗤笑摇了摇头。
月下，大部分老秦人都已经休息，他们满足的抱着胸口，丝毫不觉得膈应，反而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扶苏看着夜色，看着秦军，嘴角微微呢喃。
“或许该问问他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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