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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听得这个声音,吴泉美顿时面色一滞,继而目呲欲裂地看向杨邪。
宝芝林众人则是又惊又喜,纷纷齐喊:“师公!”
只见杨邪翻转剑刃,左手在剑身上一抹,将所有铁弹子抹入掌中,继而微笑道:“大人,我给你变个戏法如何?”
语落,他又心念一沉,潜运内息,将掌中的铁弹子全部揉成一团,丢到吴泉美面前。
看到这团奇怪的什物,吴泉美顿时面色一白,颤声道:“你……你居然……”
杨邪仍自面带微笑,说道:“小小技艺,不值一提,不知可否入得了大人的眼?”
他这抹微笑,在宝芝林众人看来,那真是如沐春风,但在吴泉美看来,却是如堕深寒。
只见吴泉美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杨邪笑道:“我没想干什么呀,就是想给大人你表演个戏法,现在戏法已经表演完毕,我也是时候告辞了。”
说罢,便径自收起玄铁重剑,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大刺刺地回转后院。
良久……
前院之中惊呼声四起,顿时陷入一片騷乱。
吴泉美忽然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心中随即生起一个念头:“这人到底是谁?倘若他要杀我,我躲得掉吗?”
这时,黄飞鸿走上前来,将吴泉美扶起,继而道:“大人,实不相瞒,我干爹是一位隐世的剑侠,不太懂得世俗中的琐事,以致令大人受到惊吓,黄某在这里代他赔罪,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剑……剑侠!”
吴泉美双目无神,脑海中不禁想起了聂隐娘、虬髯客、红拂女等人的传说,随即茫然点头道:“难怪,也只有传说中的隐士高人,才能有这等神乎其技的手段,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转而又问黄飞鸿:“黄师傅,你干爹看起来如此年轻,莫不是已经得道成仙了吧?”
黄飞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早在二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少年时,我干爹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嘶!”
吴泉美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高人!高人呐!”
看他此时言谈举止,似乎早已忘了此行来宝芝林的目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经历了这一遭之后,他也不敢再找宝芝林的麻烦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黄飞鸿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了下来。不过,为了不再节外生枝,他又借杨邪的威势敲打了吴泉美一下。只听他道:“大人,我干爹的功夫,想必你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他如果想杀谁,谁都躲不过,火枪也没用,而且他的脾气很不好,一旦他动起怒来,就算是我也劝不住……”
后话还没说完,吴泉美便打断道:“哼!我堂堂佛山水师提督,会怕一个小民吗?”
说这话时,他虽然一脸怒气,但话音却是压得极低,似是害怕被杨邪听到。
黄飞鸿听得暗暗好笑,但脸上却严肃无比:“大人,你戍守一方,劳苦功高,乃是佛山百姓的父母官,我干爹不过是个闲云野鹤,你又何必跟他置气呢?这要是传出去,也有损大人你的威仪不是?”
有了这个台阶,吴泉美顿即顺势而下,装模作样道:“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乃是百姓的父母官,犯不着跟一个山野草民计较,刚才这件事就算了吧。”接着,他又转过话锋,继续道:“不过,昨晚宝芝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到尾细细道来,本官自有判断。”
“是,大人。”
黄飞鸿应了一声,有把沙河帮纵火报复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
听罢,吴泉美又看了黄飞鸿一眼,说道:“黄飞鸿,这次算你走运,以后最你好老实点,不怕跟你说,朝廷派我来驻守佛山,就是为了监视你们民团,以防你们作乱,危害地方。”
黄飞鸿自是连称不敢。
随后,吴泉美不敢再多作停留,连忙命手下将一众沙河帮喽啰捆好,押解回衙门。
一众官差离去后,宝芝林上下总算雨过天晴。
看着满院的狼藉,黄飞鸿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说实话,就在杨邪与那官差动手之时,他已做好了带上全家亡命天涯的打算。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居然会有这种转折,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突然,他又想到昨天衙门放走沙河帮帮主的一幕,于是便招来三个徒弟,交待道:“阿荣、阿楷、阿苏,你们好生照看宝芝林,伺候好你们师公,我去衙门走一趟。”说到这里,他又隐晦地看了看后院,低声道:“一定要看好你们师公,千万别让人去招惹他,今天算是我们宝芝林烧了高香,提督大人才捡回一条命,若是放在以往,提督大人早没命了。”
听到这话,林世荣三人顿时吓了一跳。
“师傅,师公他真敢杀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要是惹恼了他,天王老子他也照杀不误。”
交待了两句,黄飞鸿便带上随身的铁伞,径往衙门而去。
直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黄飞鸿才一脸陰沉的回来。
十三姨见他脸色不对,轻声问道:“飞鸿,怎么了?”
黄飞鸿沉着脸道:“本来衙门要把沙河帮的人全部判刑收监,谁知沙河帮帮主安广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与洋人勾结在一起,他领着洋人前去施压,衙门不敢不听,最后将沙河帮的人全都放了。”说到这里,他遂轻拍桌案,一脸无奈道:“百姓怕官府,官府却怕洋人,连自己的百姓都保不住,这样的朝廷又有什么用?”
这一点,杨邪早就料到了,所以他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兀自老神在在,也不发言。
林世荣脾气最冲,听到黄飞鸿这话,立即拍案而起,怒喝道:“我们还活不活了?我们不靠满洲狗,满洲狗懦弱无能,只会出卖大好河山。出卖我们汉人的江山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百姓的死活都管不了,还得看洋人的脸色行事,这样的朝廷,还是反了最好。”他越说越激动,立即转身抄起一杆钢叉,对黄飞鸿道:“师父,我这就去把民团的弟兄们救出来,大家一起杀了朝廷的狗官,然后再杀光佛山的红毛鬼,还我们汉人一片朗朗乾坤。”
黄飞鸿沉声道:“世荣,放下兵器,不许你胡来。”
林世荣道:“师父,我受不了这个鸟气了,民团的弟兄们还在衙门关着呢。”
黄飞鸿道:“民团兄弟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杨邪适时开口道:“世荣,你且稍安勿躁,过几天看我怎么给你出这口恶气。”
黄飞鸿面色一震,连忙问道:“干爹,你……你又要大开杀戒了?”
杨邪笑道:“什么叫大开杀戒?飞鸿,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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