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到底事情是怎样发展到这一步的？
尹子期双眼无神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乔墨和他肩并肩，此刻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人，眼神呆滞得可怕。在一对对的小情侣们之中，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而陈姗姗和夏颉，倒是运气好，兜兜转转地竟然让他们给逃了。
“下一个。”门打开了，教导主任的声音从里间传出，一女孩子铁青着脸，摇摇晃晃地走出，紧跟其后的男生似乎有些想去扶他可怜的女朋友，但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身形。
两人一言不发，径直出门，各自反向而行回去了。
看得那剩下的小情侣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抱得更紧，只当这是最后的诀别，出了门后从此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至于这么夸张吗？尹子期抬眼看着那双手紧握的男孩女孩，如同殉情赴死一般走进里间，不由得十分好笑，同时不自察地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按照座位，马上就是他和乔墨了。
他一边担心地盯着乔墨，一边思索要怎么跟教导主任扯谎。
就说去后山找东西吧，白天把手表落下了，尹子期抓了抓头发，听到喊‘下一个’，就拉着乔墨进了门。
教导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穿着白衬衫和西服裤，或许是多年殚精竭虑，操心太多的原因，他稍微有些秃顶。老头总是板着一张脸，小眼睛一撇，看谁都像欠了他八百万。
“嗯？”他见进来的竟不是小情侣而是两个男生，多少有点诧异，随后很快又板起脸喝道：“不像话，你们两个是哪个班的，大晚上出来干什么？”
学生多少都是害怕老师的，尹子期也不例外。他闻声抖了一抖，也有些心虚，幸而事先打好了腹稿，于是开口：“老师，我们是高二三班的，我叫尹子期，他叫乔墨，我们……”
还未等他说完，原本安安静静的乔墨，蓦地呜咽一声，把尹子期吓了一跳。
“哧哧，”在场的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在乔墨身上，都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乔墨脸上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哧哧哧——”像是极度隐忍，乔墨抽泣的声音十分低沉，两眼通红地瞪着，眼泪顺着他的两颊滑进嘴角。实话讲，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也是怪恶心的，奈何尹子期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只跟着觉得难受。
“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可能也从没见过这阵仗，被他哭得有些烦，眉头一皱刚要发作，随即像是灵光一闪想到什么，脸色忽而从不耐转为震惊，他扭曲地看向两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难，难道，你们是…..”
“老师你误会了，我们白天在后山做笔记，落在那里了，晚上想起来去拿笔记。”尹子期赶忙一口气说道，他一点也不想有么误会。
“哦，”教导主任将信将疑，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大晚上了，我这一个一个地查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才十几岁，年纪还小，一冲动就容易做错事。”
“麻烦老师了，打扰您休息。”尹子期连忙认错。
“本来是要把所有人的名字放到投影仪上，周一全校点名批评，”教导主任回头看了他一眼，琢磨着退了一步：“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还算端正的份上，我就只提一下，不点名字了。”
“真的谢谢老师。”尹子期说。
06
从办公室走出来，尹子期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抬头瞅了眼墙上的挂钟‘21：40’，勉强还能在熄灯前赶回宿舍。
却听见旁边的乔墨用沙哑的嗓音可怜兮兮道：“阿七，…..今晚上能不能陪陪哥们？”
得，看来是别想进宿舍睡觉了。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了，乔大爷，”尹子期为他稍微地恢复过来而感到高兴：“成，都随你。”
两人先去学校的超市买了点饮料零食，校园里不允许买酒，不过有像是“RIO”一样的酒精饮料来代替，也算差强人意。两人径直去了操场看台，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空荡荡的观众席十分适合促膝长谈。
乔墨默不作声地掰开易拉罐口，猛地闷下一口，打了个酒嗝。
“悠着点，”尹子期见状心里不是滋味，嘴里不由自主地骂道：“不就是失恋，为了个爬墙的女人，真是出息！”
“可是…..”乔墨回头看向他，眼底尽是血丝，随后不知给谁听地大喊道：“我真的喜欢陈姗姗！”
“我还记得告白成功是4月23日！”
“第一次牵手在二食堂那棵杨树底下！”
“我们说好要上同一所大学的…..”
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发泄又像是委屈，尹子期害怕被巡查的安保听到，赶紧上前捂住他的嘴打断道：“乔大爷，您就不能小声点吗！？”
“唔唔，”乔墨摇了摇脑袋，蹭开尹子期的手，失魂落魄地垂下头，低声说：“我还是想不明白……我是不是对她不够好？”
“你想多了，是她配不上你。”尹子期和他并排坐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乔墨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很多尹子期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其实，在暗恋对象的面前，听他讲自己的失恋史，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尹子期一边默默听着，一边望着乔墨微醺泛红的脸，不由得生出难以名状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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