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考去吧，我要去外头了。要是闯不出什么名堂，也不回来了。那个家不算个家。”他双眼直视着丽娘，他只是不舍得她。
丽娘随他回葛府给他收拾包袱，戴霂被他哥压去书房读书了。
府里冷冷清清的，积雪也没人清扫。二夫人又带着七小姐回娘家去了，连葛华方的奶娘都跟了去。葛华方刚喝了许多酒现在上头了，晕晕乎乎，丽娘扶着他在床上躺了下。
丽娘喂了他喝口水后，劝他“你哪里吃的了当兵的苦？饭都吃不上的，还是别去吧。万一哪天死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葛华方将头枕在了她肩膀上，手搂着她的腰。“我总要寻个出路，没人依靠，我得自己往前奔。你看看爹那个样子，娘是预备着等七妹嫁到路家后就和离的。”
“也不非要当兵啊。考状元当官不好吗。你娘要和离，你爹也不会同意。”丽娘摸着他的脑袋，心疼他，毕竟从小就他真心真意对她好。
葛华方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我要是以后有出息了，你就离了他戴家，回来跟我。”
丽娘哄小孩似的揉了揉他耳朵“好。等你单独立府了，我就回来继续做你妹妹。”
他挣脱了她怀抱，严肃道“不是妹子。”
“随你怎么说。”丽娘并不跟他计较，又开始去柜子里翻捡衣物“你多带些冬衣，听说边关苦寒。”
“你昨晚，是不是给他了。”葛华方踌躇再三地问出口后，见丽娘手上的动作没停，装没听见。他又说“我不在意。”
丽娘转身将手上的衣物砸到了他脸上“你凭什么在意？你以为你是谁啊！”她说完就要走，葛华方立刻挡她“我没别的意思。”
她脾气上来了冲的不行，“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我实话跟你说，戴霂管不了我，你也少问我的事，我向来自己做自己的主。合得来就说两句话，合不来连面都别见了。我可不是个重感情的人。最烦你这种人，嘴上说不在意，其实心里介意的要命。真恶心。”
“我错了，再也不说了。我过几天就走了，你陪陪我。”葛华方示弱留下了她，但她还是气呼呼的，两人静坐了一会儿，随后林婆闻讯来了，她见丽娘薄施粉黛，着的是玫瑰色银鹊穿花袍，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背心袄子，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唯有簪在髻边的白玉不要，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她欣慰道“小姐比昨日出嫁时还美。”
“戴霂给我准备了许多衣裳首饰。”丽娘摇头晃脑，两只金蝶耳坠熠熠生辉，说完她塞了张银票给林婆，林婆推辞，她硬是逼她收下了，林婆感动不已，“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只要您过得好我也就放了心。刚嫁过去凡是多忍让些，慢慢来，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等林婆走后，丽娘塞了张面额更大的银票给葛华方“你既然想出去拼条生路，就给我活着回来。死在了外头可没人给你收尸，我也不会给你烧纸的。”
葛华方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你终究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丽娘站在那里，半天没有作声。她终于说“你自己保重。过几日我也不来送你了。”
葛华方忽然抬起头来，重重地在她唇上一吻，然后松开了她，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笑。那笑容使人看着不由得觉得震动，有一种惨厉之感。
丽娘转过身去走了。她走得很快，但是雪又沙沙落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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