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血符在半空成型，乍然金光大现，两只鬼身像是墨水似的慢慢地从墙体上剥离，一滩一滩地朝着那个符咒里涌去。符咒一边吸这两只鬼的身体一遍缩小，等到正好把它们给吸收了个干净，它也缩小成了一个芝麻大小的金光小点，何安把手里的美人珠一甩，那珠子正接住了那颗金光小点，他再把手一张，珠子就跟收了指引一样嗖得一下窜回了他的手里。
何安掂了掂珠子，估计在对比之前的重量，掂了两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掂出个所以然来，转身便把珠子又放回了锦盒里。他本要直接合上盖子，但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竖起了大拇指比了比中央刻度线，又把那珠子挪了挪，这才舒服了，安心地合了盖子关抽屉。
戴悦：“……”
他默默地挪到床边，把自己的随便丢床上的袜子往自己那床的被子里塞了塞，也幸亏何老师眼神不佳，不然看到自己这种邋遢模样，也不知道会丢出门几次。
何安拍了拍手，窗边正好有朝霞映进床来一条光明，他伸手往哪条亮光里一探，回头朝着戴悦笑道：“终于结束了。”
戴悦也知道结束了，他肩上的重量一下便轻了，“它们去哪儿了？”
何安：“它们不愿意轮回，就想要和自己的爱人死缠不放，但是朱珠已经成了美人珠里的肥料，它们想要纠缠，那就和美人珠去纠缠吧。”
戴悦一下就听明白了弦外之音，“它们也成了美人珠的养料？！”
何安笑容一下敛去，点头：“嗯，它们会被困在珠子里永生永世，再没有投胎的可能性。”
“值得吗？”戴悦生气了，“为了那么一个破烂人。”
何安反问他：“你觉得值得吗？”
戴悦：“当然不值得！”
何安：“可有人值得，甚至义无反顾地选择值得，”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点感慨：“世上都有对立，总把淫与爱当作正与反相对的两面，可如今看来，淫或许只是道德溃丧，而爱却有可能成为无底深渊。”
戴悦深以为然：“我也看出来了，这件事看似是美人珠为引，实实在在纠葛性命的却是他们三人纠缠不清的爱恋，这才是祸害人命的罪魁祸首。”
“所以啊，世事无常，”何安轻声道，“千万万年沧海桑田，亘古不变的永恒唯二者耳。”
戴悦以为会是些什么虚无缥缈的话题，比如情啊、爱啊什么的，他期待地问道：“是什么？”
何安不看他，只把眼神放开，透过窗户，越过林道，慢慢地拉长到了很远的地方，“头顶的天，和脚踩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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