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霍淼已经想明白了前后关窍。
当年他只是匆匆扫了几眼看了个囫囵大概，就立即退出来了，一来他不过是寻个刺激，并不是来窃取什么资料的，二来待久了也不安全，容易被抓住。
之后大学三年里，并没有麻烦找上门来，他几乎都忘了这一茬，直到学校通知他收到了首都军方的点名招揽。
他本来就是首都人，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考到了东泠大学，就是觉得东泠太有意思了，繁华的另一面是混乱，不像首都铁板一块，井井有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到首都的，更别提进入军方这种条规森严的地方，这才想尽办法进了龙愿。
龙愿背后牵扯着东泠许多势力，首都毕竟天高皇帝远，再求贤若渴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孩去出面周旋。
这事就算过去了，霍淼也没有再费心去深究那招揽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现在端木正则明确地告诉他：七年前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那不是招揽，是一次招安。
霍淼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他当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会不会和当初的那次入侵有关系，但就算有关系，想来也只是怀疑，并没有抓到证据，不然就是强行招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放慢语速说，“虽然我在校的时候闲得要命，做过不少不留名的大事，但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有的事，我跟谁都没说，哪怕是我师兄，我也一个字没有提过。不泄露国家机密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在我们国家过得挺好，暂时还没有移民的打算。”
“那你试探我干什么？”
“好玩啊。”霍淼诚实地说，“不然呢，你看我像是那种准备叛国的大坏蛋吗？”
端木正则冷笑了一声，把他刚刚的原话还给他：“你自己暴露的，怪我？要不是你反应那么大，我砸了个探测仪你就说什么“它的使命完成了”，我能猜到吗？”
霍淼做了个深呼吸，说：“行，你是什么人这事就当我不知道，不明灯实际在首都军方手中这事我也替你们保密，然后我当年那事就一笔勾销了，成交？”
“等会儿。”端木正则说，“不明灯什么时候在军方手上了？”
“不是吗？”霍淼疑惑地说，随即“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和那个小孩根本不是一路的？我还以为他刚才说什么洁癖是替你遮掩，感情是真的不知道啊。那你隐藏身份跟着他干什么，怎么，你们也想要那个灯吗？”
“不关你的事。”端木正则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肯定不是想要灯。”霍淼抬头看着天花板，“我是搞不明白那些人怎么那么执着，大概他们从小听着不明灯的故事长大的，和我们这些后来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的人不一样，他们对那个灯有……情怀？在我看来，不明灯这玩意已经过时了，被时代抛弃的东西，毫无价值。”
端木正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问道：“为什么说它是被时代抛弃的东西？”
“那个灯说白了不就是能识别坏人，然后杀掉吗？”霍淼道，“你想啊，在没有各种检测设备的古代，这东西是神器没错，毕竟在以前只要没人看见，谁知道你干什么坏事。现代就不一样了，现代有各种各样的高科技刑侦手段，暴力机关执法也是有条条框框约束的，为什么需要它？那个祝家不就是受到了这些的冲击，才慢慢没落了吗？”
“那些人也许是被它未知的能力震慑。”端木正则说，“未知的东西总是最可怕的。”
霍淼不屑道：“我不这么觉得。但凡过于在意不明灯的，一定都有点问题，没问题的人才不会敬畏什么未知的能力——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量子退相干理论吗？”
端木正则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学物理的就知道，他们懂你不知道的东西，你怕他们吗？反正我是不怕，更不会去找人家麻烦，因为跟我没关系。”霍淼说，“心里有鬼的才会跑去找麻烦呢，十年前龙愿去了不少人，自以为是去解决绊脚石的，结果呢？多行不义必自毙，绊脚石还在，倒是先把自己解决掉了。”
端木正则心中一动，看向他说：“十年前老游总带人去祝氏，是冲着不明灯去的？”
“是的。”霍淼肯定地说，“怎么样，这个情报的价值足够你们不要再纠结我七年前的无意冒犯吗？”
端木正则向来干脆，非常爽快地答应道：“首都不会为这件事再来找你。”
“……你的级别还真的挺高的啊。”霍淼见他竟然可以当场给承诺，不由有些惊异——能拍这个板，至少是个校级吧。和平年代，二十四岁的校级？
端木正则无视了这句感慨，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但是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和他的任务并没有关系的问题。
“老游总的三儿子，游惊之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说他已经死了——他死了吗？”
霍淼似乎有些吃惊于这个问题，但还是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案：“没有，他还活着。”
·
端木正则回到大厅里，看着游衣乖乖地坐在前台边上等他，这次没再乱跑，微微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但心里那股火还压着没出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