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乔野的冷声质问，原子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弯了弯腰，用手中的木棍拨了拨两人身前正在燃烧着的柴火，木柴之间钻入了氧气，火苗张牙舞爪起来，劈啪作响。
“我是谁这么重要吗？”他又抬起头，看向乔野，笑着问道，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他都没有任何被抓住小尾巴的慌乱，眼神之中竟然还有些许委屈：“乔小姐，可是我奋力把你从海里拖上岸的，你还怀疑我会害了你不成？”
说完，他放下了拨弄火堆的木棍，用指背轻轻擦了擦眼角。
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宫斗女主泫然若泣的模样。
只不过他对面坐着的，是莫得感情的乔野。
乔野面对一个半身湿透的美男，不仅没有生出任何绮念，反而朝他逼近了几分，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鱼袭击塞壬号，甚至也知道警舰出了事，还知道盥洗室里有一只人鱼。”
原子骄在这连环询问之下愣了愣，收回了轻擦眼角的手指，笑着说：“别着急，乔小姐，你想知道的，最后都会展示在你的面前。”
他说着，语气又稍稍顿了顿，又问：“乔小姐，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跟随严教授登上塞壬号吗？”
乔野皱了皱眉，回想着自己刚进入这个游戏副本时所接收到的信息，说道：“严教授十年前在塞宾制造了一个鲸落……”
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了自己在海中时所见到的景象。
坠入深海的大翅鲸，以及蜂拥而至啃噬它的血肉的各类海洋生物。
“因为鲸落极难被发现，所以这么多年前以来，人类对鲸落知之甚少，严立群教授十年前在塞宾海域发现了一条搁浅而死的大翅鲸，于是与他的团队一起，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将这具大翅鲸尸体投入海中，人为地制造出了一个鲸落。”原子骄替她将剩下的信息补充完全，然后看向她，笑着说，“那你知道为什么他在制造出这个鲸落之后，却整整十年未再踏足过塞宾海域吗？”
乔野摇了摇头，这也是她所接收到副本信息之后，觉得十分可疑的地方。
按理说，严教授与他的团队应该是两到三年会来观察一次，对鲸落的状态进行详细的记载和研究。然而他不仅整整十年未再踏足塞宾，当初团队中的研究员也都纷纷改变了研究方向，不再进行有关鲸落的研究了。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警舰驾驶室里看见的那张皱巴巴的报纸。
她连忙伸手去摸索自己的裤兜，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团半干的纸团。此时此刻的她，有一种找到了有时间限制的关键线索还没保存进度就突遭停电的感觉，也不知道这团历经海水冲击的报纸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纸团，好在报纸上的印刷字体虽然经模糊，但是大致的内容也还是看得清的。
这是只有塞宾地区的日报，看印发时间是前一天，应该是警舰上的船员们上船的时候带来的。而这张报纸除了角落的版面用来报道塞宾城最近的趣闻之外，大量的篇幅是用来讲述发生于十年前的“鲸落计划”。
而这篇关于鲸落计划的开头，便提到了最近塞宾海域海地的输油管道发生原油泄漏，而在原油泄漏事件之后，原本踪迹难觅的人鱼竟然频繁出现在近海地区捕食那些栖息在海岸上的哺乳动物，甚至是在海滩边晒太阳的人，也都被人鱼拖下了海。
“……我们本以为是原油泄漏影响了海洋生态平衡，使得人鱼活动轨迹异常，有关科研单位也对此展开了调查。然而在这一次调查中，我们使用水下摄影机，拍摄到了前所未见的海洋生物，以及十年前由海洋生态学专家严立群教授牵头组织的‘鲸落计划’的真相！”
“原油泄漏？”乔野皱了皱眉，她所接收到的副本信息里面并没有出现塞宾城进行了海上开采以及发生原油泄漏事件的信息。
“塞宾海域的海底输油管在大约一周前发生了原油泄漏，因为事件起因是官方采购了劣质管道，以及考虑到原油泄漏会影响到塞宾赖以为生的旅游业，所以这件事情被极力压了下。”原子骄说道，“不过想要完全瞒下来也不太现实，至少在塞宾城中有了传闻，不过大多数塞宾人还是不太清楚真实情况，所以才有媒体以及海洋科研单位进行了调查。”
“结果……就调查出了这个新生物？”乔野抖了抖这张身残志坚的报纸，示意原子骄看报纸上的图片。
图片上是拍摄到的”前所未见的海洋生物”，有着鱼的头颅以及蜥蜴一般的身躯，它们两三成群，正围着一只灰鲭鲨进行攻击。
“……这是记者用水下摄影机拍到的新生物捕猎鲨鱼的画面，然而当这些生物搏斗之间冲上水面时，站在轮船甲板上的记者所看到的，却是几条人鱼攀附在鲨鱼的背上……”
乔野挑了挑眉，在塞宾官方以及海洋馆的强制要求下，人鱼都未曾留下任何影像资料，这大概也是人鱼现世百年来的第一张照片了。
所谓的人鱼，在迷惑技能无法施展的时候，面对冰冷的拍摄机器，也只有现出原形了。
光看这里，乔野还不清楚人鱼跟鲸落计划有什么关系，然而当她看到第二张图片的时候，眼前就差不多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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