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十月,天气逐渐转冷,彦和又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手上原本负责的case,彦和熬了几周,亲自带团队替周壹基金做了一整年的规划,即使他们vp和庒绍雄私交甚好,最后也还是把合同签给了盛兴。
“后生可畏啊。”会议结束后,周壹老总周世年满意地拍了拍彦和的肩,爽朗地笑道。
“周总过奖,是您愿意给我们机会。”彦和淡定道谢,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周世年并不介意彦和的冷淡,相反很欣赏他。他听过不少外界对彦和的评价,这次虽然不再和庄绍雄合作,但周世年对盛兴和彦和还是很有信心。
送走周世年,彦和一回办公室就忍不住吐了一次。他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大,连续熬夜身体已经到了零界点,之前完全靠精神硬撑着,现在终于拿下周壹,松了口气,各种疼痛难受也都冒了出来。
彦和翻了翻抽屉,胃药吃完了,只剩下两个空瓶子,他打内线问Maggie要了一些止疼片,就着温水吞下去,然后在桌上趴了一会。
等缓过来一些,他又给钟鉴心发了条消息,问什么时候方便过去做个检查,顺便配些药。现在彦和很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都会主动看医生,尽量不想给明深造成负担。
只是这会他还不能走,手上有一个经济纠纷案后天开庭,之前材料一直没齐全,他让阿John再去找当事人搜集线索,等会晚上加班把细节从头过一遍。
手机亮了下,钟鉴心还没回,倒是明深发消息来说不回家吃饭,晚上和商业银行分行行长有饭局,让彦和不用等他,按时吃药,早点休息。
明深刚搬回来那阵,彦和还是很介意抑郁症的事,每次吃药都尽量避开明深,有时候情绪控制不住,或是身体难受,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明深担心,但也不敢太强硬,大部分时间是等彦和情绪稳定下来再陪他做一些休闲活动,分散注意力。他记得夏砚寒和说,不要过分鼓励、不责备、不反驳,用平常心对待抑郁症患者,这样会对病情有帮助。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彦和才慢慢放松下来,也愿意让明深陪着一起去夏砚寒那边复诊。只是近期两个人都忙,各自加班几乎打不上照面。
前阵子明深他们集团刚跟政府拿了块地,一下子出去十几个亿,底下项目资金有些吃紧。他最近配合财务部融资,饭局不断。
明深本身管着海外事业部,岑老爷子放权后,一并接手了国内这边,分管大大小小几十个项目。
以前的事业部经理仗着公司大,经常拖欠工程款,有时一拖就是半年,搞得供应商叫苦连连。现在供应商都精明了,项目完成四分之三,留最后一点压着不做,一定要等拿到进度款才开工。明深底下的项目经理和他们谈过好几次,供应商说什么都不肯通融,没办法只能报到明深那里。
明深为这事也头疼许久,最后不得已让集团下面的材料公司先垫付一些,惹得别的几个股东颇有怨言。
昨天他刚出差回来,凌晨的飞机,上午两个部门大会,紧接着又是推不掉的酒局。
外面都说岑氏的太子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商场上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没有一点能力和手段,压根儿震不住各方伺机而动的牛鬼蛇神。
彦和回复说自己今天也加班,嘱咐明深少喝些酒,饭局结束找代驾,别自己开车。
六点多阿John背着电脑包,捧着一大搂文件赶回来。彦和让Maggie替大家叫了晚餐,自己点了份沙拉和加浓美式,一边吃一边看阿John带回来的材料。
吃了没几口彦和又开始反胃,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全身没有力气。他捂着胃闭眼在椅子上靠了会,实在难受地不行,又起身去厕所吐了一次。
漱完口出来,彦和扶着文件柜,脸上毫无血色,正巧阿John敲门进来,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师父,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
彦和摇了摇头,又立刻停住,这轻微的晃动都让他觉得一阵恶心。“你吃完了吗?吃完过来把今天调查到的内容说一下,后天你跟我上庭。”
“啊,师父,这么大的经济案,我从来没打过……要不还是让师姐去吧。”
阿John很聪明,但比Maggie低两级,经验上差了不少,总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个案子前期都是你在follow,比Maggie更熟悉,而且你师姐下周百田商业地产案终审,要准备很多东西。你进盛兴时间不短了,我觉得你没有问题,要相信自己。”
彦和其实没什么力气说话,但还是尽量鼓励阿John,他很喜欢这个小徒弟,做事努力,又不喜欢争功,只是年纪小,关键时候需要人推一把,给他一个机会。
“没问题,师父!”阿John被夸了几句,顿时志气满满,“那我现在就去把材料拿过来。”
刚一出门,阿John又转回来,“师父,我那有退烧药,你吃一点吧,以防万一。”
“嗯。”
……
可能是药效起得快,彦和没有烧起来,只是一直身体发软,胸口隐隐作痛,但幸好思维还很清晰。
他和阿John过完所有材料,确定了出庭证人和抗辩策略,并预估了一下对方可能反驳的几个方面。
等全部弄完,已经将近11点,中间明深给他发了消息说到家了,问他什么时候收工。
彦和让小徒弟先走,一边收拾文件,一边给明深回电话。
“我刚刚结束,现在打车回去。”彦和跟明深讲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听起来年纪很小,一点没有平时严肃的样子。
“怎么不自己开车,不舒服吗?”明深一听彦和说要打车,立刻担心地问,“要不要我来接你?”
彦和被明深紧张的样子弄得心里一暖,他安抚道:“可能有些低烧,没事。你喝了酒别出门,我很快就到家。”
“那你小心一点,等司机到了再下楼。进小区给我发消息,我出来。”明深不放心地嘱咐道。
“好,一会见。”彦和拗不过他,软软地应了声,关灯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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