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沁愣住，修艾伦目光复杂地望着琳·罗伊：“母亲……”
琳·罗伊走到边沁的床边，女儿的醒来，让她感到高兴，可是面前这张憔悴面容，却又让她忍不住生气，颇有种怒其不争的意思。
修艾伦被琳·罗伊挤到一边，当他注意到母亲脸上的表情时，修艾伦甚至以为，下一个希尔秒，母亲就要给自己的姐姐一个耳光。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情绪的母亲。
边沁也没见过。
好在公爵夫人还是公爵夫人，她压抑住心底种种感情，最后的声音只透着冷淡：“边沁，临行前，要你答应的事情，你做到了么？”
边沁愣了一下，她只能想起，母亲给她的鼓励，似乎半分也记不起母亲要她答应了什么事情。
公爵夫人读出了边沁的表情，气而无奈：“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的命不止是公主的？”
边沁下意识地皱了眉。
琳·罗伊转身对自己发着愣，左右为难，对眼前情状不知所措的儿子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修艾伦倒是急了：“母亲，阿姐刚醒，有些事缓缓再说罢。”
这件事其实并不牵扯修艾伦，因此，琳·罗伊只是说出了两个字：“出去。”
“母亲！”
“弟弟，你先出去罢。”
两方夹击，修艾伦不太能顶得住，想着自己守在门外，万一发生什么事……可转而一想，他认为应该相信自己的母亲。毕竟，母亲做事，从来都有她自己的道理。
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修艾伦心里其实也有对自己姐姐的不满。
他叹息了一声，于是离开了这间屋子，将空间和时间都交给这对母女。
修艾伦走后，边沁明显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你的胳膊能动么？肩膀能动么？”公爵夫人听到修艾伦关门的声音后，转而冷冷地连问边沁两句话。
边沁哑着声音道：“不能。都不能。”
公爵夫人已经在门外下定了决心，此刻更是强迫自己不要心软：“那个止战的动作，是从骑士院学会的？”
边沁敛下眉眼，不敢直视自己的母亲，而只轻声答了一句：“是。”
琳·罗伊在边沁身边坐下：“将近四年未归家，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女儿已经在信里都告诉母亲了。”
“骑士院也教会你说谎了么？”琳·罗伊这句话一出，十分扎人。
边沁愣住。
“还是说，你以为这是善意的谎言？”
“母亲……”
“你明明记得我的话。但是你心虚了是不是？因为你没办法履行你当初答应我的话。”琳·罗伊一步不让。
边沁感到十分难堪：“女儿准备今年回去的，可是比武大会……”
琳·罗伊现在听到比武大会四个字，就觉得头疼：“说到比武大会，好。边沁，你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作出那样的举动？”
“我……”边沁犹豫了半晌，心里知道那个原因很不堪启齿，因此只说了一个字，便闭上了嘴。
“因为菲丽妮公主对你笑了？”琳·罗伊轻声一问，像是不含什么感情，但是好像又饱含了感情。
“母亲……”边沁在被子里握紧了左拳道：“女儿知道自己没能做到母亲要我做到的事情。可是，女儿来到骑士院的目的就是想成为公主的骑士。当初母亲不也是同意这一点么？”
“公主的骑士……”琳·罗伊咂摸了这几个字：“边沁，你还记得你与公主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么，那个时候你心里想的是成为公主的骑士？”
“没有人的想法是一成不变的。”边沁道：“母亲，孩儿不明白，你是不是对公主有什么偏见？”
琳·罗伊闻言，又生气了气，但她知道，在这个时候生气，或者发无谓的脾气，对于这场对话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女儿，你以为公主真像你看的那样什么也不懂么？就真的像，看上去那样纯洁美好？”
边沁听见这话，心里很不高兴：“偏见会歪曲所有美好的事物。母亲从没有与公主近距离地、长时间地接触过。又怎么好断言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公爵夫人闻言抿了嘴，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面对边沁，三言两语自然无法重塑公主在对方心中的形象。
因此，她重新向边沁问了一个问题：“边沁，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我是骑士院的学徒——”边沁说到这，一种莫名的心绪让她及时地闭上了嘴。
公爵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还有呢？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边沁知道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母亲，你并不知道，在骑士院都发生了什么。”
琳·罗伊望着自己的女儿：“那就告诉我。”
“母亲，很多事情，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纸上的文字并不能抓住所有的事情。遑论那些思绪。”边沁道：“女儿知道母亲的意思，女儿也想告诉母亲，我从没有失去自己。”
琳·罗伊点了点头：“白哲家族品塞斯的骄傲又被你放在哪里？”
“母亲，在骑士院，所有人，都被剥离了自己的身份。”
琳·罗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而后又睁开：“你的身体里流着白哲家族和罗伊家族的血液，这一点也能剥离么？”
边沁深吸了一口气：“母亲以为，我为之奋斗的，与自己的出身是格格不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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