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钦，”许老头突然说道，“我觉得我可能剩的日子不多了。这几天我在书馆等你来，就是想提前通知你一声，免得……最后一面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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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下声：“许老头……”
我好不容易让他轻松起来，他又把沉重的气氛挑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做梦的时候经常会梦见年轻时候的事，梦见我和书馆的那些艰苦的日子，梦见十年前你突然回来找我……”
“许老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我拉下脸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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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钦啊，还记得我小时候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见过的人太多了，可能不记得了。”
上了年纪的人容易怀旧，我没打扰许老头，坐好安静地听他说话。今天他说的东西我好像从来没听他讲过。
“那时我还小，你才十六七岁吧，我也就八岁，是个家破人亡、没亲没故的小孩，只能给公馆的少爷姨太太跑跑腿。是你和我说，长大以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我说我想念书，但是没钱上学，你说那就开间书馆吧，专门卖书给穷人家的孩子，然后就有了许瑞之书馆，有了现在的我，有了现在的许家……”
我面上波澜不惊，和他一起回忆起来。许老头没猜对，其实我记得，那会算是我人类时期比较美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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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一见当年鼓励我的那个人。直到十年前你回来，我就知道老天让我活这么久是为了再见着你。现在我活得够久了，已经知足了……”
“许瑞之！”
我安静地听着他回忆过去，不禁动容了几分，岂料讲到最后，还是绕了回来，讲什么死不死的问题，我忍住不想以后的事，出声说道：
“许瑞之，我大老远地走路过来看你，你就给我说你死期的事？我一个被绑在这里十年的半神，至今还没等到帮我解脱的人，你在我面前丧什么啊？”
“我告诉你，有我堂堂使徒十二帮你挡着，那帮十恶不赦的小鬼谁敢把你带走？”
“敢在我面前抢人——也不看看我是谁！”
许老头叹了口气：“天道轮回，你以为你不愿意就可以阻止了吗？我只是担心，我走以后，你身边没人……”
我安慰道：“我不是有段郢嘛？”
“再亲的朋友也不能陪着你啊，他也要成家，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万一你还要再等个十年，他陪你一起耗吗？”
我一时语塞，心里暗骂：你这老头可别咒我。
我的态度软了下来，算是默认了他时日无多的事实，道：“你还有多长时间……我多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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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看到人的过去，却看不到人的未来。现在看来，这技能若是要有，就得配个整套的才好。
许瑞之笑笑，同意道：“或许还有一个月，或许是半年。你要是还想见我，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就到我家来吧，我怕是再不能出门了。”
我点点头，摸到棋盘，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下盘棋吧，让我的白子杀你个三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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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头子笑呵呵：“要赢我？你再练个十年吧。唉，可惜那时我不在了……”
“去去去，我今天赢给你看……”
望着叹气的老头，我也忧思起来，不知这样的日子还剩多久。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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