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里的古董手摇电话又响了。
父神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所以,这是你的选择?”
“你指的是什么?”
“你决定放手,放弃回来的机会。”
我沉默了一会,奇怪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让我和安以妍相互爱上对方就行了吗?”
父神笑了起来:“爱这个课题,学问可多着呢。你以为就只是爱上对方就完了?”
“可是我确实经历了这种感觉啦,我喜欢她,我替她着想,我发自内心地在乎一个人。我已经弄懂人类的行为和思想了。”
“恐怕这只是个开端,十二。”父神道,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在泰吉岛待着的日子又遥遥无期起来,“随着时间推移,你会开始改变,会发现自己身上有许多地方开始和原来不一样了。”
“至于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你确实对那个女孩动心了。但你好好想想,你最初接近她,是你不由自主地接近,还是为了任务而故意为之?你离开她,你认为是自己在替她考虑,但你并没有顾忌对方的感受,你只是因为自己对上一段人生心怀愧疚,不能接受新的感情,所以这场感情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说你喜欢她,可你想过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她听吗,你分享自己的事情了吗?”
“爱,不应该是自私的。”
我问道:“所以,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噢,这可取决于你。你已经等了十年,再等一段时间也不急吧。不过,你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顺便想明白你之前的事情,你已经困在过去一百多年了。”
我再次沉默了。
“好了,你们暂时分开也是好的,留给双方思考的空间。不过,不要太久了,时间一长,你能确保这份感情不会冷却么?”
电话那边再次没有了声音。
————
安以妍离开泰吉岛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如同她来到岛上之前那样。不过,现在我的处境和那时是大大不同罢了。
我不再每天坐在咖啡店里面,瞧着外面过往的行人,寻找是否有人能够看得见我。
她离开后的第一个月,我待在房间里面,保持着我发呆一个月的记录。其实也不算发呆。我只是,在思考。
禁闭一个月之后,我的活动范围扩大到整间屋子。我仿佛像安以妍没来过那样生活着,待在家中,倒是很少拿起书。有时帮段郢浇浇花,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打扫屋子,或者替他买菜,不过厨房依旧是禁地。我经常陪伍月坐在客厅看电视,聊聊天。哦,现在也开始重拾以前的技能了。我傍晚的时候会弹一会钢琴。总之,我非常平静,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到段郢和伍月感到有些可怕。
最近我只弹一首贝多芬的《月光》,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听到这首。以前不怎么能够欣赏,现在倒觉得很好听。
有次我坐在客厅里那台三角钢琴前面的时候,屋子里另外两个就开始小声交流了。
伍月轻声说道:“他又弹《月光》了,为什么每天都是这一首,他不会腻吗?我都要听吐了。”
段郢说:“我倒是可以理解,他现在失恋了,这首曲子挺符合他心境的。”
伍月:“可是你不觉得他表现得太平静了么,他还能和我看热播电视剧,会笑呢。”
段郢:“平静到每天只弹一首曲子,一弹就是半小时,你觉得这正常吗?过度平静,就是不平静。”
伍月:“啊,怪不得要挑这样一个时间,暮色沉沉,夕阳如血,莫非是让他想起了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
段郢:“所以每次他弹钢琴,就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思念着安以妍?”
两个人瞬间懂了的样子,晚上看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我懂你,老兄,失恋了不算什么大事,失去的还会回来的。
我对他们的脑补能力感到后怕,但是仗着他们怕打击我而对我十分小心友好、有求必应的样子,我也就不打算解释什么了。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地又度过了一个月。
七月初的某天早晨,我从房间里出来,察觉到一个惊人的事实:我感觉到了饥饿感。
我的肚子很多年没有叫过了。
我试着用自己的能力移动到楼下,果然失败了。
这真是奇了怪,难道我要像伍月一样了么?但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蹭饭了。想到这个,我一下子心情舒畅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下楼,宣告了这个消息。
段郢满脸怀疑:“你说的是真的?不是想趁机得寸进尺吧。”
我顺走他碟子里的一半三明治,笑着否认。
段郢看我不太正经的样子,想起这两个月以来自己对我和颜悦色的,越发觉得这是我的阴谋。
我的肚子这时响了起来,像是在否定他的猜测。
我挑了挑眉,段郢皱起眉头,说道:“要我管饭可以,但是以后碗得你来洗。”
“哎,可是这个房子里的其他活都是我在干啊,你看啊,我帮你打扫卫生,买菜,浇花,晾衣服……”
“再加一项又怎么了?对于你来说,也不过就是弹指一间的事情吧?”
“噢,现在的我可不一样了,用了能力就会饿,饿了就用不了能力。所以,最后还得吃得更多。”
“让你干点活怎么啦?你看看在这个家里面,就你一个游手好闲的,你过去一百年里面就没有想到学会一样技能谋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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