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通往六楼的电梯在什么方向?”
谈论八卦的两名护士被吓了一跳,负责六楼的护士结结巴巴的说六楼电梯有专属密码,没有病人家属同意其他人不能靠近。
“我知道密码。”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护士不禁打了个寒颤,男人身上暗沉的气势太骇人了。
接到电话立刻从冬木赶到横滨的卫宫切嗣推开病房门,迎接他的是一地狼藉。挥挥手让低头站在门口的一群黑西装散开警戒不许别人靠近,进屋后反手关上了门。
“控制一下你自己。”卫宫切嗣面无表情的说,声音异常冷漠,在让别人控制自己的时候,这个曾经不管面对什么都能冷静决定的男人也克制不住怒火。
“我没办法控制!”田姬咬着牙低声说,抬脚把脚边的布艺沙发踢飞到墙上摔得四分五裂。两颗獠牙已经从唇角露出,眼瞳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森冷的看着卫宫切嗣。“我寄生的主人陷入沉睡,我没办法控制!”
白皙娇嫩的肌肤蹦出一片片金色鳞片,艳丽无双的面孔此时无比狰狞,竖瞳充满兽性,漠视眼前的一切生命。
“我想变回原来的样子,”田姬站在窗口,手掌贴在窗户上,猛一用力,干净透亮的玻璃变成了细细的粉末,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她一头长发乱舞。
“一口把整个横滨吞掉!”
“你冷静一下。”卫宫切嗣推开了隔间的门,千山飞鸟闭着眼安静躺在床上,他反手关上门将田姬与一片狼藉隔绝在外。
少年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连嘴唇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发丝也失去了光泽,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绿色的眼眸不会再睁开。
卫宫切嗣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少年的脸颊,冰凉没有丝毫温度的触感。
“只是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他拨开千山飞鸟额头的发丝,低头抵在了一处,鼻尖轻轻触碰,无力的叹息:“别总让我担心啊。”
掀开被子,一只手揽着少年单薄身体让他坐了起来,靠在了自己肩上。
利刃割开脖间的血管,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的伤口,被千山飞鸟【木心】同化后的卫宫切嗣并不担心。对他来说就像树皮被割开了一道口子,有一定影响但不会致命。
有时候恍惚间他会觉得自己也是一棵树,不需要进食人类食物,同样喜欢淋雨,能感受其他植物的情绪。
或许人类卫宫切嗣在十年前的冬木大火中就已经死亡,千山飞鸟的【木心】借住了这个躯壳,从此卫宫切嗣的一切都属于他。
暗红的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相同根源的力量诱惑着沉睡中的少年。
千山飞鸟睁开了眼睛,绿宝石般的眼眸浮着一层水雾看不真切,他坐直了身体,看了卫宫切嗣几秒,眨眨眼睛,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觉得非常委屈,大概是那种饿很久终于有大餐上桌,拿起刀叉碰到的却是玻璃窗的感觉。
他深深吸了口气,香甜气息不断钻进他的鼻腔,浓郁得化不开,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已经能想象满满吃进嘴里的满足感,腹中折磨着他的饥饿会被填满。
薄薄玻璃其实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但是他知道不能去碰这块玻璃,哪怕已经饿到虚弱得要死掉。
并不是什么很高尚的理由,能约束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这是他为自己订下的规矩。
决定不去吃的是自己,但这并不阻止委屈,特别是这个男人还故意扯开了领口,偏着头露出脖颈上的伤口送到他唇边。这就跟把大餐端到他面前让他闻闻有多香,但是你就是吃不到一样。
简直太过分了!
他泪眼朦胧的偏过头,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要枯萎了!
千山飞鸟笑起来能让整个穗群园学院的女孩子疯狂,哭起来也同样杀伤力巨大,卫宫切嗣甚至有瞬间不知所措,那种委屈到极点的情绪也传染给了他,千山飞鸟无力的把头靠在没有伤口的一侧,呜呜的哭着。
“可以的,”卫宫切嗣扯开了领带,单手拉着衬衣领子一扯,崩开两枚纽扣后修长的脖颈裸/露出来,鲜血已经顺着锁骨流进了衣领中,衬衣被染成暗红。
“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捧起千山飞鸟的脸,拇指擦拭掉绿眸中溢出的泪珠,将他按在了涌出血液的一侧,“我是你的【木心】,你不是说过吗?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他侧头贴着少年的耳垂,“所以可以的。”
可以的。
这句话打开了野兽的笼子。
千山飞鸟急切的吮吸着伤口涌出的血液,磅礴的能量随着血液汹涌的灌入他的身体。这是属于他本身的能量,纯粹程度是任何养分都无法比拟的,从身到心的满足,美好到无法表达,激动的情绪让他呜咽着,一边哭一边继续吃。
卫宫切嗣偏着头,让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自己脖颈间,极速随着血液一起被抽走的能量让他有一种身体正在萎缩的感觉。但他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如同献祭给神明的牺牲,能被享用,是无上荣光。
身体中充盈的能量让千山飞鸟沉睡中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绿眸中的水雾散去,又恢复明澈,被泪水洗过后更加清亮,眼角肌肤微红,泪迹还未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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