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无意识地走出几步,有些明白了自己渴望一点烙入魂魄的东西,他变得不再是他以后,或许某个时刻,那种东西会稍微在他的梦魇中出现,就像一颗孤星划破黑暗长夜带来珍贵的似曾相识,提醒他一切并非没有尽头。
徐昊眼前出现昙悯漆黑无言的深邃双眸,产生与他对视的错觉。
徐昊胸腔某个部位无法解释地塌陷下去,变得比平时软了一些。
这让他深感不妙。
晚上,一番激烈的云雨后。
徐昊全身软绵绵,跟被抽了骨头一样,头、手和脚都抬不起来,脑子里晃晃荡荡似乎有一片海水,阵阵海潮余韵冲击得他意识昏昏沉沉。
不稳定的视野里,昙悯俯视他的目光竟然可称得上……温柔?
徐昊定睛看了看,昙悯的眼睛波澜不惊没有情绪,果然看岔了。
徐昊翻了个身,舒服地蜷缩起来,经过十多天来密切“交流”,他们已经对彼此的肢体语言非常熟悉,这是个讯号,表示别碰本王本王要睡觉。
昙悯从后面环抱住他,燠热坚实的胸膛贴上他背心,修长的左手从他胳膊下穿过,按在他心脏上。
徐昊睁开眼,突然想到一个词,恋奸情热。
他脸迅速发烫,为了不让昙悯看出,徐昊挣扎了下:“秃子,你干嘛。”
昙悯五官俊美出尘,剃了光头,看起来明净禁欲又不动如山,足以让任何妖精魅鬼动凡念,徐昊这几天越看他越有点不自在,为了掩藏,就给他取了个不太客气的外号。
“你这里跳得很快。”昙悯低低的声音是碰着他后耳廓发出的。
“废话,”徐昊耳朵不争气地红成一坨,“是鬼王之精在跳,吸了你的阳气。”
他不必要地分辨着,试图把昙悯的手拿下去一些,昙悯力气很大,手一动不动地覆在他心脏上。
徐昊心有所觉,半开玩笑:“早就你看出来了是不是,我差不多快死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昙悯没有说话,温热带香味的呼吸一蓬一蓬打在徐昊的耳朵和脖子上。
徐昊半边身体像晒到太阳一样麻酥酥的,他突发奇想,半开玩笑道:“你要是真想要鬼王之精,我就给你怎么样。”
昙悯呼吸微微停了一下。
徐昊兀自说下去:“这玩意就跟我心脏差不多,外面那些走卒最想要,谁拿到谁就能成为鬼王,下一任冥主,你看。”
徐昊把手放到昙悯左手上,五指楔入他的指缝,两只手一起感应徐昊的心跳。
徐昊掌心释放出法力,连通了昙悯的手,将昙悯的手包握成拳头,昙悯只觉手里多了个实物,徐昊就抓住他的手往外缓缓抽。
一根闪烁微光的黑色兵器从徐昊心口被拔了出来。
徐昊抓住昙悯的手,好不惬意,带着他挥了挥自己的本命法器。
“我花了很大心血炼化出来的,只有我自己能拿出来,它们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兵器如有生命,柄端握在昙悯手里,就像一颗鲜活的心脏,顶着他的掌心搏动。
徐昊的手覆在他手上,带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玩耍鬼王兵器。
“睡觉。”昙悯突然说,把鬼王兵器塞回了徐昊胸口。
徐昊实在困了,也就顺势不动,没一会就沉入黑甜乡。
昙悯望着徐昊睡容,把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他生在云海洞,是仙元无尽的天人体,自小在妙音梵唱中度过,心不以外物为移,如一面镜子,天光云影只能在里面徘徊,无法留下涟漪。
遇到徐昊后,他才知道劫一字是什么意思。
昙悯没有不安,没有动摇,见到徐昊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天来临,徐昊醒的很早,他一动,昙悯就察觉到了,将他搂了过来,两人接了个很长的吻才分开,徐昊对昙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天徐昊的话都很少,他坐在院子里望天,懒洋洋地靠在昙悯身上,昙悯也不说话,沉默地陪着徐昊。
“秃子,你有什么打算?”徐昊问。
昙悯没有出声,只是很柔和地看向他。
徐昊被他目光看得心脏怦然,别过脸去:“你现在不走,待会儿结界被破,那些鬼也会冲着你来。”
说是这么说,他并不想让昙悯离开。
昙悯也没有走,握住了徐昊的手,低声说了句:“放心。”
徐昊数着时辰,天从暗灰色过度成了深黑,日暮降临了。
他正在跟昙悯聊过去的事。
他们肉|体已经亲密无间,却不了解彼此的过去,到了现在,他才想起,问了昙悯好些关于他来历的问题,昙悯回答得简单准确。
徐昊逐渐听出了端倪。
“我懂了,”徐昊微微一笑,“上界不想让鬼王之精落到那些杂碎手里,不想再有下一个冥主,对不对。”
昙悯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徐昊望着昙悯,视线里有他自己意识不到的留恋。
“不可以,”徐昊听见自己说,“答应我,别去管这件事,不要让鬼王之精落到上界手里,我讨厌那些人。”
昙悯静静凝视着他:“我答应你。”
徐昊忍不住凑上去吻他,昙悯柔软薄唇的热度立马传了过来,他们舌齿相抵,徐昊身体从内到外又是一阵阵被蒸软的燥热感,他惯性地想像平时那样继续深入下去,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徐昊听见了结界破碎的动静。
破庙瞬间被黑云夷平,成千上万的厉鬼包围了他们,其中猩红如血的刺目一片,是刚诞生的一批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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