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愣了片刻,道:“容离拜见师叔。”怎么在这儿碰到她这个名扬天下的师叔了,看来今晚真的不适合出门。
洛宸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容离闻言举起手中的花,心里疑惑洛宸怎么这么一问,嘴上却答道:“是在这棵树下摘的花。”
“我师兄当真是不会教弟子了吗,”洛宸冷哼一声,“别人的东西,是可以随便乱动的?”
别人的东西?容离有点不想相信,她这是摘了洛宸的花了,还被人家在这儿人赃并获了?
可是这一言百里古树连片,树下花草它也没写名字,她怎么知道这随手一摘就摘到了洛宸老人家的,可真是冤得很。
其实容离并不知道,这一言百里深处有一间旁人都不会去的屋子,正是玉匪君在一言百里的歇息地,言居。
洛宸本来在言居里打坐,像他这种修为的人外面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发觉。
洛宸听见外面有人在走动,凝神一感,知是自己今日见到一个师侄容离,想只是一个小姑娘在外面随便走走,本不去理会,可当容离第三次路过他的言居,口里还念念有词,洛宸不得不想,这是迷路了?
洛宸刚要出声提醒,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将他几十年前种的唯一一株红色百日见给摘了。
百日见,花如其名,百日一开花,花开三刻即谢,又过百日再开,花开花谢永不败。
此花正是天派的派花,百日见没什么用处,就只是长得好看。传说是当年天澜派第一位掌门的道侣最喜欢的花。
但容离摘的百日见与天澜派满山的并不一样。百日见花开九瓣,普通的一般是白色的,只有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百日见才是罕见的红色。
洛宸废了极大的心力才将这红色的一株移植到移植到言居,没想到却被容离给摘了。
百日见一株只能生一朵花,被采摘就再也不能开花。
洛宸见整个天澜派唯一一朵红色百日见被容离捏在手里,眉头紧紧皱着。
“不在寝居里休息,在这儿做什么。”
容离不敢得罪这位师叔,谁不知道她这师叔在天澜派是出了名的不进人情,今晚又是她自己理亏,心虚道:“无聊,就出来转转。”
说完,容离感觉洛宸身边的气压更低了,连忙补充道:“只是一言百里弯弯绕绕的,我迷路了,并不是有意来打扰师叔的。”
洛宸听她果真迷路了,道:“在天澜派十几年了,一言百里都还分不清路。”
容离一言难尽,心说,哪有十几年,也就几天,不然也不会不晓得这儿有您这一尊大神,早知您在这儿我逼着还来不及呢。
容离不自在的指指天:“这天太黑了,看不清。”
说着,又指指在树上装死的莹蝶,道:“我这莹蝶大概也因为天黑,不识路的了。”
都说灵物随主人,看来古人诚不欺她。
注意到洛宸看着自己手里的百日见,容离道:“容离并不知道这花是师叔种的,并不是有意要摘了师叔的花。”
容离捏着手中的百日见,拿在手里不好,又不可能给接回去,一时不知所措,想了想,向前一步,执起洛宸的手,把花塞进洛宸手里,退后一步道:“现在物归原主了。”
洛宸看看手中被塞进的百日见,又看向容离。
眼前的小姑娘眉清目秀,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甚是好看,此时正瞪大个眼睛有些怯怯的看着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可认真看眼里分明透着一丝狡猾,像是敛穹山上喂不熟的小狐狸。
洛宸抬手将百日见朝容离扔去:“自己留着吧。”说完手指虚空一指,那只附在树上的莹蝶翩翩飞了过来。
容离抬手接住,再抬头洛宸早已不见踪影。
容离跟着莹蝶走了许久,终于走出一言百里。她才发现,原来言居在一言百里的最里面,不知她是怎么走进去,又在言居外面转了那么久。
容离回到屋里,抬手正准备将莹蝶收回去,昏黄的灯光下,百日见鲜红的花瓣更显得好看,一、二、三、、、、九,一共九瓣,细细闻着还有一股幽香,很淡不细闻不容易发现。
容离轻轻一动,发现左手掌心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泛着红。
百日见花枝折断的时候并不平整,应该是洛宸将百日见扔给容离,容离接住时掌心不小心被划开一道口子,很浅,甚至没有流血,只微微泛着红,没什么感觉,以至于她一直没有发现。
只她不知道,百日见这花虽然无用,可伤口若是沾上一点百日见的汁水,那伤口结了疤一辈子也消除不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容离被叫到了主殿。
大殿下面站了好些弟子,容离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巅三峰的弟子分开而列,浩浩汤汤有上百人,站在首位的都是该峰的大弟子。
因为大师兄齐沫在外,站在长极巅的首位便是齐知学,他现在正扮着乖,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安宁则懒散的站着逍遥峰的首位,杨雨江站在落碧峰的首位的是杨雨江,而赤练峰的那位弟子容离还是第一次见。
见容离来了,齐知学悄悄向她眨了一下眼睛,见樊哙瞪他又规矩的站好。
台阶之上,三位峰主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容渊旁边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洛宸悠然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盏茶,掀开茶盖,吹了一口气,微微抿了一口,袅袅的白气晕在他眼上,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只那墨玉做的杯子称得他的手修长白皙,像是夜晚天上的莹白的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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