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霄羽什么都不知道，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心理老师跟她沟通了半天，她一点反应也没给。
那张人脸很恐怖，两只眼珠子跟乒乓球一样大小，一碰就会掉出眼眶。脸皮皱巴巴地耷拉下来，好像融化的奶油从蛋糕胚的顶部慢慢流下。
赵霄羽不想回忆，但是那张脸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皮肤上，刺啦一声响，飘起一阵青烟，伴随着焦臭味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
现场的情况袁湉大致了解过，心理老师悄声跟她转述当时的情况，略微模拟赵霄羽的视角，袁湉大概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让几位心理老师先在门外等候，袁湉独自一人走进房间里。
袁湉蹲在地上，没有草率地和她进行肢体接触。
“赵同学，你见过绿色的大象吗？”
绿色的大象？
赵霄羽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描绘，隐约出现大象庞大的身体轮廓，最后给它涂上绿色。
“蓝色的狗，紫色的猫，你有见过吗？”
袁湉见她稍微有了点反应，语调轻柔地引导她走出恐怖的回忆。袁湉小心地把手放在赵霄羽的膝盖上，微微用力。
赵霄羽注意到伸过来的这只手，袖子是制服的款式，她抬头，对上袁湉清澈的眼睛，随后看到袁湉身上的警服。
“我没见过……”赵霄羽有点发抖。
袁湉顺势握住她的手，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用鼓励的语气说：“那你想象中绿色的大象有蒲扇一样的大耳朵吗？鼻子很长，可以轻松地卷起香蕉。”
“有，耳朵还会动，尾巴也会。”赵霄羽顺着袁湉的话，说出自己想象中的画面。
“你好棒，我都没想到这些。”
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宋一桥要是看见这副场面，一定会高呼袁湉被温柔女鬼上身。
赵霄羽盯着两个人交握的手，迟疑地问：“你是警察吗？”
“对，我是来帮你的。”
没等袁湉问话，赵霄羽就哆嗦地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我脑子里是空白的，我就记得那张人脸。”
赵霄羽捂住脸，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袁湉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抚她的情绪：“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不会勉强你的。”
“真的吗？”
“当然啦。”停顿了一下，袁湉试探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朱乔铃吗？”
赵霄羽的情绪不稳定，袁湉不敢直接问她是否对死者的脸有印象，只好拐了一个弯问。
赵霄羽吃惊地看她，嘴唇苍白。
“我认识，朱老师是我们国际贸易实务课的老师，死的人……是朱老师？”
还真的认识。
袁湉也有点吃惊，居然这么巧。
“是她。”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赵霄羽的脸上不见有多伤心，吃惊的表情随之消失了，丝毫不觉得奇怪的样子。
正准备接着追问，袁湉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贺辞繁打来的。贺辞繁三言两语简单地说明情况，让袁湉到行政楼的会议室，跟死者班上的几位学生了解情况。
“好的，贺队。”
袁湉收起手机，说服赵霄羽跟她一起，她直觉赵霄羽应该知道一些死者相关的事情。
赵霄羽眼神不安地在门外几个心理老师的身上游走，悄咪咪地问：“你们会保密的吗？有些事情如果说了的话，我怕被开除。”
果不其然！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没有恶意中伤死者，损害学校的名誉，校方没有理由开除你。”
吃下一颗定心丸，赵霄羽点点头，决定跟袁湉一起去行政楼。
外贸专业就六个班，一个班五十几个人，大家经常一起上大课，就算偶尔有叫不出名字的，也会觉得面熟。
赵霄羽和走廊里的几位同学打招呼，心情稍微好一点了。
“第一个发现现场的证人？”贺辞繁眼神瞟向赵霄羽，低头问。
“对，她也是死者的学生，好像知道和死者相关的事情，我就劝她一起来了。”
贺辞繁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轻咳两声，走到七位学生的面前。
“各位同学好，麻烦大家这么晚还跑一趟了。了解到大家的一些顾虑，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们的询问是一对一进行的。也请大家如实回答，问话的前后都不要互相交流，免得影响自己的判断，辛苦大家了。”
袁湉负责询问赵霄羽，贺辞繁等人按照班级，先询问一到三班的班长。
“您好。”面前的男孩子礼貌地说。
“不用拘谨，麻烦在纸上写一下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贺辞繁把记事本和笔递给他，跟他强调询问的要求。
“胡凯浩？”
对面的男生点点头，双手紧张地攥成拳头，表情不怎么自然。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朱老师这学期教我们国际贸易实务。”
“你平时和死者接触多吗？你觉得死者是怎样的人？”
“应该不多吧。”胡凯浩的语气很不确定，“我们这学期才有朱老师的课，第一次见就觉得人挺好看的，其他没什么印象，我上课不怎么听。”
说到最后几句，胡凯浩的状态显然轻松很多，没有前半部分那么紧绷。
“学校里有死者的一些传言吗？特别是情感上的。”
“有，我听说过一些。”胡凯浩的眼里露出隐秘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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