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繁一路开一路观察，注意路边是否有红皮电动三轮车，五十码的车速开了六七分钟的样子就到了死者的家。
袁湉坐在副驾驶座也没闲着，给死者的儿子吴蒙打电话，通知他尽快到港城市公安局认尸。
吴蒙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淡淡地应了声好。
袁湉看着被立马挂断的手机，有点吃惊。
这么冷漠吗？确定是亲生的？
死者家在屋山路的尽头，是一幢清新的乡村别墅，屋边就是一口池塘，紧连着鸭舍，此时水面上有数只鸭子悠闲地戏水。
离死者家最近的一幢房子大约在十多米开外，中间隔了一小片菜地，还有鸡圈。
痕检的车子停在马路边，给死者家周边围上了黄线，隔壁房子的窗户里有小孩探出头好奇地张望。
贺辞繁老远就看见死者家门前停的那辆红皮三轮车。
“贺队。”袁湉也看见了，出声提醒贺辞繁。
“下车看看。”
贺辞繁在路边停稳车子，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立马有痕检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分了手套和鞋套，贺辞繁穿戴好，走近那辆电动三轮车。
现在市面上的电动三轮车做得很正规，有点小型汽车的感觉，在城乡结合部这些地方尤其常见，很受中老年人的欢迎。
贺辞繁从驾驶座旁边的推拉窗口往里看，车钥匙还插在上面没有拔下来，座位上放着一双皮手套。
痕检的工作人员们在死者的家里进进出出，贺辞繁叫住一个人。
“打扰一下，你们刚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吗？”
被贺辞繁叫住的是痕检的实习生，之前没有见过贺辞繁，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见他一身警服，手上脚上都规范地穿戴了防具，才回答：“关着的，但是我们在门口的木柴堆里发现了钥匙，大概在这个位置。”
实习生走到靠墙堆放的木柴堆前，指给贺辞繁看：“扔在最上面稍微用木柴挡了一下，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了，拿起来试了一下，就是大门钥匙。”
本来他们都准备找工具开锁了，幸亏一个警员眼尖，扒拉到了钥匙。
贺辞繁顺着大开的房门往屋里看了一眼，屋子里首先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停了一辆电瓶车，墙上靠着锄头、捞杆之类的工具。
剩下的空间停一辆电动三轮车，绰绰有余。
“我们估计死者就是在这个地方被袭击的。”实习生指着门口的位置，“法医那边检测到死者脑后有一个肿块，很可能是凶手趁死者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将他敲晕，再转移到了案发现场。”
贺辞繁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红皮三轮车上的车钥匙还插着，正好停在门前。这种红皮三轮车也靠电瓶工作，放在外头要是碰上贼，别说电瓶，没准车座轮胎都给你拆光。死者应该是想先下车打开房门，再将三轮车开进去。
此时凶手埋伏在附近，趁机将死者敲晕，钥匙从死者的身上掉下来，被凶手随手扔进了木柴堆里。
这只是其中一种猜测，当然也可能是死者自己将钥匙藏在木柴堆里，准备去取的时候被凶手袭击。
无论是哪一种，基本可以得出死者是在自己家门口遇袭。
实习生不好意思地揉搓手上的证物袋边角：“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您之后再看看报告吧，上面会更详细。”
“好的谢谢你，你先去忙吧。”
袁湉看着那名实习生的背影，语气羡慕：“痕检这批实习生有七八个，质量都挺高的，啥时候这种好事能轮到我们呢。”
他们总共四个人，一有案子来回奔波不说，铁定得熬个几夜。
“局里招人的原则一直都是宁缺毋滥，招几个基础知识不过关的进来，只会影响我们查案的进程，还不如不要呢。”
贺辞繁习惯了工作强度，有段时间他的组里只有三个人。他扛着查不出案子就合并到一组的压力，熬了两个日夜看监控、摸排线索，总算让他查出凶手，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光。
贺辞繁沿着房子外围的黄线走了一圈，死者家一楼的窗户全部装了防盗，有两个痕检的工作人员在检查上面的痕迹。
绕到房子的后面还有一个门，对应的位置估计是厨房，门外的洗手台上放着已经干巴了的小青菜。
“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贺辞繁停住脚步。
“哪里奇怪？”袁湉紧跟着停下来。
“那张身份证，它没道理在死者的口袋里。”
贺辞繁有点后悔，当时就应该下车再问问章先旭，他和死者有没有交谈过任何涉及到身份证的事情。
“我打个电话。”
贺辞繁走到一边，打给章先旭。
章先旭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只和死者聊了聊近况，其他几乎没说，下棋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功夫想闲事。
贺辞繁又问：“您还记得那天吴永姚身上带了些什么东西吗？只要您记得的，麻烦都跟我说一下。”
“香烟、打火机，他还给我抽烟嘞，噢对还有手机。”
“明白了，谢谢，打扰您了。”
贺辞繁结束通话，把录音保存下来。
袁湉倒觉得没有那么复杂：“不就是凶手放进去的吗？死者身上就剩下一张身份证，明显是凶手有意识留下来的。”
不然现场怎么会找不到死者的手机。
“我知道，主要想弄清楚一点，身份证究竟是不是死者自己放进兜里的。如果不是，那么凶手很可能进过死者家，并且翻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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