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曦月的回答，打杨晴一个措手不及。说出来有点好笑，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竟然因为樊曦月的一抹微笑漏掉一个节拍。从小到大的对峙，仿佛成了她的错。果然，和樊曦月打交道，要有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会转移话题，杨晴尴尬的想做点什么，却发现，唯一可以拿来掩饰的茶杯，在上一秒被她摔碎。
“喝这杯吧。”
视线内，樊曦月的手推进来一杯新的茶。和刚才的茶，是同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
给了台阶，杨晴也不能说不下，“早上吃的东西太咸了。”
“我和杜家小姐有点私事要解决，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不要多问了。等我办完事情，就会马上离开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杨晴不明白樊曦月为什么和她说这些，问道：“你什么意思？”
樊曦月答道：“所以，你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找我麻烦了。在京城这些日子，我会待在距离你最远的地方，有你出现的地方我绝不出现，路上遇见你也会主动绕道走，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说完，樊曦月板着手指算一算有没有遗漏的。
被击到的杨晴，在一边回味樊曦月的话。这是在向她示弱吗？为什么她感不到一丝的快感？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少点什么，空落落的？
“你，这是在向我服输吗？”
樊曦月笑言：“是。”
“为什么？”
樊曦月依旧是笑言：“因为我累了。”
累了？这算什么理由。她每天费尽心思找她的不痛快，她还没说累，樊曦月凭什么说累。杨晴感到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指尖流走，握紧拳头，却什么也抓不住。以后，樊曦月会离她远远的，以后樊曦月不会出现在有她在的地方，以后樊曦月见她会绕道走，以后，樊曦月会从她的世界消失掉，彻底，而且永远。
“不行，我不允许。”杨晴情绪激动，突然拉住樊曦月，急切的问：“你是不是想知道杜月如和苏烟雨的事情？”
樊曦月的瞳孔收缩，眼眶在抖，抓住这一细微变化的杨晴很激动，“我可以告诉你杜月如和苏烟雨的事，我什么都知道。杜月如现在根本就不在京城，你找不到她的。现在整个京城，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我更清楚杜月如和苏烟雨的纠葛。怎么样，你要不要问问我？”
挣脱杨晴的手，樊曦月远离她一步，欠身，故作无奈，“你一直不待见我，巴不得我事事不顺心。问你，你怎么会告诉我。就算是说了，也会是故意歪曲事实来骗我。到时候，我还要花费心思去判断你话里的真假，那样还不如从一开始，我就自己来查。”
杨晴要被樊曦月的一根筋气死过去，严声厉词指责樊曦月：“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说给你的都是假话。你自己不安好心，就把别人也想成坏人。我好心帮你，却被你如此践踏我的一颗真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莫名其妙被杨晴指着鼻子一顿骂，樊曦月也不生气。杨晴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指不定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说出来的话都有点不着边际，一点都不像她以前的作风。
“既然知道看错我了，就赶紧回去。没事别在外边瞎跑，当了太傅之妻，就坐家里边享清福。”
杨晴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为什么樊曦月就跟没听懂似的。之前怼她的时候，也没发现她这脑子不好使啊。今天这是故意跟她作对呢？
“看你这样子，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那我就做点实事出来给你瞧瞧，我要叫你一会儿哭着喊我错了。”
杨晴不管樊曦月愿不愿意，扣住手腕，把樊曦月整个人拖下楼，拖上马车。
马夫见到自家少夫人强抢民女，这心脏突突直跳。
上了马车，杨晴没什么话，甩出去一句“去杜家”，立刻把樊曦月伸出去的脑袋给摁回去。真不听话。
杜家这边，苏炎亭寻来，到了门口，也不好直接去打听。在门外的一处茶摊坐下，要来一壶热茶，观察着情况。
要说杜家可是真的厉害，这一会儿的功夫，苏炎亭就见到不少官儿进去出来。
两壶茶喝下去，苏炎亭和茶小二哥聊上天了。
“我看着杜家很牛啊，那么多达官贵族往里面送礼物。”
看在茶钱的份儿上，茶小二哥跟苏炎亭多说了两句，“可不是嘛。祖上就是朝中大官，皇上身边的近臣，到了这一辈儿，少爷做了太子的老师，姑爷又是状元郎，两位男丁都是少年才俊，地位和身份，岂是一般人羡慕的来的。有眼色，怎么能不上赶着给人家送礼物。”
苏炎亭一听有门儿，问：“我是从杭州来的，听别人说，杜家的姑爷也是杭州人。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嗨，知道。”
苏炎亭又问：“杜家名门望族，姑爷却是个死了妻子的贫民，这杜家老爷怎么想的？给自己的女儿找了个这种亲事。”
茶小二哥赶紧瞪眼睛，看看周围，生气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别乱说话。”
“我都说了我是杭州来的，当然是在杭州听说的。”
“这事说来话长。据说，杜家小姐前些时候去杭州游玩，半路遇到水匪，被杜家姑爷给救了。心思单纯的杜家小姐就看上了姑爷，两人都私定终身了，结果姑爷却娶了杭州富商苏坡东的女儿。杜家小姐就劳师动众去找姑爷算账去了，谁知道一年之后，苏家女儿死了，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大家都不看好这个姑爷，觉得他缺德。跟杜小姐私定终身，却娶了别的女人，刚死了妻子，转身就娶了杜小姐。弄不好，他那个妻子，就是他害死的。”
茶小二哥接下来说了什么，苏炎亭没听清楚。
想想觉得可笑，活了两辈子，他居然都不知道有杜家小姐这个人的存在。
如果早点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让妹妹嫁给那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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