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因为担心再次在邻近的歌舞伎町碰上‘鬼盗丸’号的人,我日夜工作寸步不敢离开研究所大楼,更是把那把枪藏在身上。
Gin的行为愈发离奇诡异,呆在研究所的时间比以往多了许多。但凡我走出办公室,就会走廊里与他“巧遇”。那时他黑色的身影就会显得特别长。或许我和Irish招惹海盗的事穿帮了?上面得到什么消息了?在我担心事态恶化的当儿还得如此时不时见到他,我沮丧加沮丧,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星期五下午,刚从试验场回来下村向我询问下一个阶段实验的计划。
在我的办公室里,他把一个礼拜前人体试验的数据递给我:“这次的数据比上次好,死亡时间基本全都控制在一分钟左右。”
我接过那打文件,仔细翻阅着:“最短的只有56秒,刷新了历史记录嘛。”
下村推了一下鼻子上的眼睛:“不能这么乐观,样品只有10人,还是没有积累足够的数据。”
“的确如此,尸体的化验结果呢?”我接着问。
他擦了擦汗:“有一个样品的蛋白壁发生了异化。”
“怎么会这样。”我沉思了一会儿,向他吩咐道:“下一次实验还是采取大批量动物实验吧,人体试验的样品总是供应不足。”
“这样可以么?”他犹疑地看着我,“新一批的人体试验品已经到了。估计上面的意思还是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当然可以。”我答道:“动物实验样本数据可以达到上百乃至上千,这是人体试验无法比拟的。再说研究进度应该由我们这些内行来控制吧。你这就去订购些大白鼠和兔子。星期一之前运到试验场。”
“好吧。”他将信将疑地离开了房间。
我低头思忖,我到底该怎么做,这样拖延下去也根本无法解救那些人的生命,一切也只是徒然。
正在此时Irish敲门进来。我随口问他:“你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今天早上冈崎还说试验场的计算机系统出了点问题,让你去维护一下。”
抬头只见他一脸苦相,和前些天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
“出事了?”我问。
Irish一愣,忙说:“没有,没有。”
再问,他黑着脸说:“背透了。”
“哦?我们招惹‘鬼盗丸’的事情被发现了?”我赶紧问。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的厄运说来就来了。”他依旧一脸丧气。
“只有女人才会让时光倒流的想法得以实现,男人最怕的就是时光倒流。”我说。Irish也没说错,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的音调苦涩而勉强:“这两天研究所里,Gin 整日在我附近踱步,我去倒杯水,他都得马上来瞧一瞧。好像上头派他来单单为监视我一样。你觉没觉得Gin近来行动反常,你觉没觉得Gin心怀叵测?他是不是要奇袭爱情?”
有证据吗?我心里咯噔一沉。
“虽然很难说我是否真具备牛顿对苹果落地的那份敏感,但偶而遇上Gin和Vermouth昨天晚上在酒吧吵架相当蹊跷。谁都知道Vermouth与那位先生的关系,当她说道:‘我实在难以忍受他对我的管制!’‘事实上难以忍受的是对爱的克制!’,Gin突然插话,语惊四座。Vermouth质问Gin:‘你的事实在哪儿?’‘无处不在。’Gin说罢,Vermouth觉得有些好笑:‘好你个既冒名又临时的情圣,哪儿窃来的心得?’Gin推掉身前的酒杯,眼睛半眯着站起来,感叹女人永远在字眼上踉跄,走到门口还气Vermouth,说他身边无处不在梦想已久的诗行!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此,我说:“像他这种人不莫名其妙,你准浑身不自在。”
“我是不自在,”他接过话头说,“被这样斯巴达式言行的人物盯上,我能自在么?我敢自在么?你说我除了不自在还能怎么办?”
“罢了,别担心那些没来由的事情了。”我提议道,“你还是赶快开车去试验场看看,那里已经打电话来催了两次了。”
他于是向我道别,离开前我提醒他:“路上小心。万一遇上。。。”
他大大咧咧地回头答道:“没关系,这两天‘鬼盗丸’的人都没什么动静,放心吧。”
Irish走后,我愈发觉得头晕脑胀,姑且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放下,想到自己已经在楼里憋了三天了,也是时候回公寓那些换洗的衣物。
下楼后发现外面正下着濛濛细雨。“到底怎么回事?”我心想,“Irish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这么想着越发感到Gin的心思和动机如同阳光无法找到的暗室,流动着暗深的神秘。在我眼里,Gin与我一样作为理性的存在,什么事都做得恰到好处。于各方面而言,他也已经成了老手。好比只要他在手掌心里稍稍捏动黏土,就会让它很自然地成为所希望的形状。我轻轻地摇摆着疲劳的脑袋,想要回忆出这些日子以来Gin的不和逻辑的行为,他的那张面孔似乎也清晰地浮现于我的脑际。
宛如嘲笑身心疲惫的我一样,神明又给我追加了一份噩运大礼包。离开大楼不过十五分钟,耳际就想起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声“就是她!”。扭头一看,正是三天前在饭馆碰到的‘鬼盗丸’大副羽柴秀吉,他正用手指着我的方向,那天碰到的几个大汉立即追了上来。
我本能地扔了手上的伞往研究所方向跑去,脑海里一片空白,仅有的理性使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没想到急忙之中,手一滑手机掉在了地上。该死!
见后面两个人越撵越紧,按这个速度下去我根本逃不了,情急之中,转身冲向旁边的便利店,眼看过一两分钟他们就得追过来,我踉踉跄跄地掏出一张大面值纸币,用店里卖的笔在背面写上“鬼盗丸”三个字,背过手撕在纸币上撕了一个口子,用手掩盖住钱的缺口,塞给店员,急促地说道:“一包七星(Mild Seven),快点!不用找了!”女店员见我如此,想都没想,接过钱把烟给我。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后脑勺遭到重重的一击,香烟盒掉到了地上。我设下的暗号,不知道是否能传到那家伙手里。这么想着的同时,我却开始感到一阵奇妙的安逸。终于,有点儿昏迷般的睡意向我袭来。
喜欢假面的自白请大家收藏:(m.yunxuangezw.com)假面的自白云轩阁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