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不知道萧季暗暗打量着自己,还开始猜测她的身世。
每一样菜肴她都尝了一口,最多也就两筷子,再没有更多了。
萧季微微挑眉,说苏琦不是富贵人家出身他是绝对不信的。
看这挑剔的小模样,显然是精细伺候养大的。不过却并非暴发户人家里头的,没见一桌菜还觉得浪费了吗?
不铺张浪费,却也不苛刻自己。对桌上几个难得的食材没露出好奇或者茫然的神色来,她应该都是知道的,或者是吃过的。
萧季越看越是有趣,只觉得苏琦的身世简直扑朔迷离。
管家在门口盯着丫鬟们布菜,生怕有谁没伺候好。谁知道他瞥见自家将军一直盯着旁边的昏君下菜,难不成盯着这人还能让菜肴的味道更好一点?
他嘴角微微一抽,想要提醒萧季,却又不好在昏君面前开口,憋得都快内伤了。
两人刚用完早饭,就见门房来禀报,说是宫里派人来了。
管家先出去一瞧,倒是个熟人,进来通传:“回将军,是霖大人。”
苏琦诧异地抬头,小凤吗?
她起身就要去见小凤,却被萧季抓住手拦下了:“急什么,先收拾一番再出去也不迟。”
苏琦听了正疑惑,就见两个丫鬟不停对自己使眼色。她这才低头一瞧,想起自己没裹胸,这样子出去确实不妥,只好听话地退回厢房让香白和香蓝帮自己裹胸。
两个丫鬟毫不手软,布条勒得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苏琦转念一想,小凤也是熟人了,又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何必跑回来束胸?
她大大方方出去见小凤不就好了,何必听萧季的话又跑回来受罪?
苏琦终于收拾妥当,黑着一张脸出来,先是狠狠瞪了萧季一眼,这才又露出一点浅笑来看向霖凤:“公子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霖凤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摆是金线绣的祥云,手里拿着折扇,身上有着几分书卷气,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举人老爷来着。
他笑着看了过来,说道:“吩咐不敢当,相爷有命,请皇上去见一见几个臣子。他们都是昨天被御林军押送抄家的,后来相爷和将军联手,好歹救下了不少,只是有一些却先送进天牢里了,吃了些苦头。他们都是皇上的臣子,被宫里那一位误会了,相爷便想请皇上去安抚一番。”
这摆明是让臣子们亲眼看看,谁才是真正该效忠的君王。也是趁大家吃亏而满心愤恨的时候,昏君去安抚几句,怎么也能让这些臣子更死心塌地愿意跟着相爷起事,以后也能更配合一些,何乐而不为?
苏琦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可以,我这就跟公子出府?”
她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萧季,见他没吭声想着萧季没必要跟着一起去,便起身就要跟在霖凤身后离开。
谁知道苏琦刚起身,萧季也跟着起来,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一起上了马车。
苏琦眯起眼道:“不过去见几个臣子罢了,又有霖公子在,还有御林军护送,没必要劳烦将军,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萧季没骑马,直接跟着她进了马车,笑道:“反正这会儿没什么事,我在府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如今最要紧的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全。昨晚的歹人还没捉住,谁知道今天会不会出现?再就是那些臣子可没一个个都说效忠皇上,要是其中那么一两个有别的心思,上了一出苦肉计,皇上就危险了。”
言下之意,他是信不过这些大臣的。
大臣可以投靠苏琦,也可以背叛苏琦,他们不在乎谁做君王,最在乎是只是自己和身后的家族。
苏琦能给他们和家族更进一步,他们自然愿意效忠。
但是这样的好处能给多久,他们或许就效忠多久,并非真的一门心思为苏琦打算的。
各自有各自的算盘,加上苏琦这天真烂漫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帮着数钱。
再就是苏琦一开口可能露馅,萧季没亲自跟着是不放心的。
“等会你还是少说少错,那些臣子都是人精,可别叫他们瞧出什么不对劲来。”
这事本来该是左相和霖凤负责的,如今让苏琦去走一趟露个面就行,根本不需要她开口。
苏琦作为一个傀儡很有自觉,知道开口就容易露馅,索性沉默着。
左相包了京中最大的一家酒楼,一楼都是护卫,二楼包厢才是宴客的地方。
臣子来得不少,坐了几桌,看见苏琦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都坐下吧。”苏琦抬了抬手,就在上首落座。
萧季也没走远,直接坐在她的下首。
臣子落座后才发现萧大将军居然是跟着昏君一起来的,还甘愿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显然是一副已经臣服的臣子模样。
霖凤也在另外一边落座,两人一左一右,仿佛把昏君保护起来。
原本众人会跟着左相起事,也是因为新帝欺人太甚,对昏君重新登基,他们起始没多高兴。
不过是在烂泥地里挑一处稍微好点能走的,实在是无可奈何。
左相不知道如何笼络住霖凤,据说是救命之恩,这还能说得过去。
然而萧季跟昏君该是水火不容的,如今却相处融洽,昏君究竟怎么收复这个厉害的大将军?
众位臣子彼此交流着眼神,对这个昏君也开始正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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