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两虚，常年食不饱腹，日夜劳累，三弟是从哪个地方逃难的灾民堆里捡回来的人？”
白亦瑾稍微一把脉，对柳子琪的底子就心里有数。
年纪轻轻，这身子骨已经千疮百孔，要不是御医留下了妥当的药膳方子给柳子琪稍微补了补，这么一摔，她怕是要摔掉半条命。
卫时瑜没提起李家村，只道：“一时兴起带回来的丫头，虽是穷苦人家出身，胜在听话懂事。”
穷人孩子早当家，柳子琪年纪不大，却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
不然突然之间遭逢变故被卖身为奴，中途还给卫时瑜带回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学这个学那个，却还镇定自如，一般人家的小丫头未必能做到这个份上。
白亦瑾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道：“难得三弟发了善心，不过别碍着姑姑的正事便好。”
只要不坏事，就算卫时瑜带回来一个上不了台面女奴隶，白亦瑾就不会多管闲事。
“白大哥放心，不会误了姑姑的事。”
卫时瑜知道白亦瑾对身外事从来都漠不关心，他忽然瞥见白亦瑾身后跟着的一个白衣丫头，瞧着并不像丫鬟，还有些面生，不由问道：“这是白大哥带回来的姑娘吗？”
白亦瑾点头，身后的年轻女子就上前行礼：“宁菡玉见过两位公子。”
她的容貌和声音都清清冷冷的，带着一点跟白亦瑾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卫时瑜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白亦瑾素来厌恶麻烦和吵闹，索性挑了个出身不错的大家闺秀，性子沉稳冷淡不多话。
宁菡玉不管容貌还是性子，显然都是白亦瑾偏爱的。
霍炎璧惊讶道：“姓宁，难道是忠义候家的人？”
宁菡玉点头承认：“不错，家父是忠义候的长子。”
卫时瑜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忠义候的长子去世得早，膝下唯一的独女还是遗腹子，素来很受忠义候偏爱，但是宁菡玉出现在这里，证明忠义候府怕是容不下她了。
白亦瑾没多解释，只道：“我刚才去看了那匹母马，牙齿之间有蜂巢的残留，应该是有人把蜂巢弄碎混进草料里，让母马误食了。”
“已是派人在附近看看有没被破坏的蜂巢，既然黑蜂能一路追过来，证明蜂巢离马场并不远。”
很快有侍卫来禀报，马场五里外山边有一处蜂巢被破坏，应是被人用刀剑砍开的。
蜂巢破坏得很彻底，看不出刀刃的长度和宽度，无法推测出究竟是谁做的。
白亦瑾看向霍炎璧：“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柳子琪这会儿幽幽转醒，正好听见他问这一句，不由一愣。
问得这么直接，难道霍炎璧会傻乎乎地坦白回答吗？
她顾不上浑身都疼，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
白亦瑾和卫时瑜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柳子琪醒过来了，卫时瑜过来看她：“可是有哪里还难受？”
“浑身都摔疼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哪里还疼。”柳子琪苦笑，第一天学骑术就摔成这样，她都有点害怕以后再学骑术了。
不过看卫时瑜的样子，这么急着让自己来学骑术，必定是不可能不学的。
那边霍炎璧见柳子琪醒过来，不悦地道：“白大哥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那些宵小居然使阴的吗？这么个丫头片子，我真要对付她，一个手指就能给她戳出个血窟窿来，哪里要费事又先弄蜂巢又混进母马的草料里面？”
那么麻烦，还不如一刀捅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柳子琪听懂了霍炎璧的意思，感觉浑身更疼了。
白亦瑾冷笑：“想也知道不会是你这个没脑子的，八成是着了别人的道！”
霍炎璧把腰上的佩刀抽出来砍断了旁边的茶几：“奶奶个腿儿，让我知道是谁做的，第一个就用着刀看成两半！”
柳子琪看着被看成两半的小茶几死不瞑目躺在地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卫时瑜好笑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霍二哥素来喜欢舞刀弄枪，柳姑娘以后会习惯的。”
柳子琪是一点都不想习惯，幸好当时救她的是卫时瑜，要是霍炎璧，只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砍两半了。
霍炎璧还是不高兴，举着刀带上文若茹去骑马散心了。
他一走，茱萸匆匆带着御医赶来给柳子琪看伤。
卫时瑜送白亦瑾出去，在门口轻轻道：“白大哥不必如此，我相信霍二哥不会对柳姑娘下手。不说他不善阴谋，就是柳姑娘那么样的弱女子，霍二哥还不屑于动手欺负。”
霍炎璧不喜欢一个人，直接砍了就是，根本懒得用阴谋去对付。
“我们几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只是这才开始，不至于就闹得你死我活。”
卫时瑜的话白亦瑾却不赞同，他瞥了一眼过去：“三弟太天真了，谁成为姑姑的继承人，就能决定我们三兄弟的死活。”
闻言，卫时瑜笑了：“白大哥心里明白，不管谁当这个继承人，我们三兄弟都不会有事。至于另外的两个姑娘家，却是不一样了。”
“你早就猜到了？”白亦瑾眉宇间没有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卫时瑜会提前知道：“还以为三弟特地带这样一个丫头回来，对她有所偏爱，显然是我想岔了。”
卫时瑜含笑道：“姑姑没从我们三兄弟当中选继承人，这么多年培养不至于打算浪费了，必然会让继承人在三人当中挑一个当夫婿。两位兄长是照着姑姑的喜好来挑的，小弟就只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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