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琪恍惚一笑：“有公子在，无碍的。”
卫时瑜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她实在太没警惕心，还是自己实在厉害，把人带回来后亲自教导，果然柳子琪对他毫无防备，甚至于全盘信任。
趁着她醉得晕乎乎的，卫时瑜轻声呢喃：“你这丫头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以后是会吃大亏的。”
柳子琪没回答，他也不需要任何的回答，恰好茱萸过来，便任由她扶着柳子琪去浴池。
简单沐浴后，茱萸担心柳子琪醉醺醺地泡久了也不好，很快就扶着人躺下了。
帘子缓缓放下，该是昏睡的柳子琪却慢慢睁开眼。
刚喝醉的时候她确实晕乎乎的，走都走不稳，然而醉意慢慢消散后，自己却一点点清醒过来，甚至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卫时瑜的话在脑海中回荡，她揉了揉额角，如果他的话都不可信，那么自己还能相信谁？
然而就连卫时瑜自己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柳子琪看向帐顶的目光涣散，带着浓重的迷茫。
直到沉沉睡去，她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开始，卫时瑜果然开始帮柳子琪练酒量。
起初是不容易醉人的花酒和果酒，刚开始一天只喝一种，每天会不一样。
渐渐的每天会喝两种，三种，要是不怎么醉后才会继续增加。
等柳子琪适应了这些后才开始更烈一点的酒水，循序渐进，却叫她每天身上都带着酒香。
她抱着酒坛子叹气：“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酒鬼了呢？”
每天喝酒，还都是价值不菲的酒酿，外头的百姓攒下一个月的银钱可能只够买一小坛，自己却每天都在喝。
茱萸笑道：“姑娘的酒量比之前好了许多，以后再有宫宴，也不怕容易喝醉了。”
酒量的确是能练出来的，除了第一天卫时瑜还勉强陪着，后来只让茱萸送酒来，自己再不过来了。
柳子琪不免失望，却又疑惑卫时瑜是不是因为那晚上的自言自语，所以不再到醉酒的自己身边来了呢？
她喝着酒，忽然问起文若茹。
茱萸答道：“文姑娘坚持了一天一夜，女官出来道时辰到了，她就晕厥了过去。听闻下唇都快要咬烂了，就为了能够持续清醒，膝头也肿得要走不动路。”
她的未尽之意，文若茹对自己还是挺狠的。
柳子琪觉得文若茹之前要是不冲动杀人，或许就不用受这份罪了，算得上是自作自受。
“长公主把文姑娘重新了就在身边当个女官后备，却不再亲自教导，而是让几个女官轮流来上课。”
显然就算文若茹请罪了，长公主对她的印象跌到了谷底，自然不乐意亲自教导，甚至不想人在自己面前晃悠，索性扔给女官教导规矩。
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长公主也气消了，才可能把人重新放到跟前来。
短时间内，文若茹就别想了。
“总归能留下，不然送出京中，她的处境就艰难得多了。”柳子琪不过为了报答上回文若茹的出手，如果对方不是好奇跟着过来，或许自己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甚至可能送命。
不管出于什么缘故，只要帮了一把，柳子琪都会费尽心思加倍报答回去。
对文若茹是如此，对卫时瑜更是这样。
“下旨之人背后的幕后黑手找到了吗？”
茱萸摇头表示不清楚，门外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旨侍从家里的亲人当晚饭菜里被人下了蒙汗药，然后宅子失火，全都死光了，一个不留。”
柳子琪猛地起身笑道：“卫公子怎的来了？”
卫时瑜微微一笑：“怎么，姑娘不欢迎我来吗？”
她摇头：“怎么会，我还想着公子最近事忙，都不怎么过来了。”
“姑姑让我查探此事，却一无所获，我正头疼着。”
卫时瑜接过柳子琪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蒙汗药是从平日送菜进府里的下人房里找到的，火势蔓延过去，好在集中在主院，下人住的地方还好一些，不至于烧个精光。”
然而能找到的线索还是太少了，下人是八个人一间的通铺，还时常因为伺候主子不一样会打乱。
谁也不知道当晚究竟谁睡在里头，又是谁在主院伺候。
“尸身烧得太厉害，几乎辨认不出谁是谁。”
衣裳首饰都烧毁了，大多只剩下一滩黑影，一碰就散，勉强能从坐的位置辨认出几个主子都没了，身边贴身伺候的下人也都跟着烧死了。
“好不容易发现送菜的下人在府外有个姘头，可惜那姘头早就卷钱逃掉了，也不知道是递话之人，还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跑了。府衙正私下到处搜罗，找到这个人便是关键。”
离那个下人最近的，便是这个姘头了，找到她或许就能有线索。
见卫时瑜眼底的疲倦怎么都遮掩不住，柳子琪不免心疼：“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家？”
“姘头”二字她在嘴边绕了一圈，始终说不出口。
卫时瑜笑笑，盯着柳子琪一会，直到她又是尴尬又是害羞地红了脸这才开口：“是那个下人在怡红院认识的，因为容貌一般，年纪也大了，价钱不高才被赎身出来。听闻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小时候被爹娘卖去的，派人去她家里附近查探过，并没回去，就连怡红院也是。”
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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