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阁之上，二人再度相逢，却是不同境地，别样心思。
见得弄玉一副愣怔的模样，苏牧也是温和开口：“弄玉姑娘，别来无恙？”
虽然不知道苏牧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可能因为当初和苏牧相处的几天颇为愉快吧，纵然自己即将以身犯险，可她也不想这个可以称得上为之音的少年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微微叹息了一声，弄玉开口道：“此地乃是非之地，虽不知苏公子是如何寻到此处的，但为了公子的安全，还请公子速速离去才是。”
“既然你都说了这里是是非之地，那么，弄玉姑娘为何还会独留于此处？”苏牧没有理会弄玉的告诫，反问道。
弄玉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浮云来复去，低声呢喃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苏牧从窗沿上下来，走到弄玉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着：“有何不一样？是因为卫庄他们的命令，还是为了某个计划？”
弄玉朱唇微微张开，有些怔然的看着苏牧，欲语还休，“你……都知道？”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也能够猜到。”
“是吗？”弄玉不知何故，低下了头颅，看着身前的古琴，却没有再度抚弄，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似有无边孤寂在雀阁之内弥漫。
“你既然知道我将要做什么？那么，公子应当知道我意已决。”
“真的意已决吗？”苏牧反问道：“可为何我没有在姑娘的琴声中听到那种决然之意，相反，听到的却是对新生的渴望……”
“琴曲，终究只是琴曲，世间之琴曲又何止万千？公子又能听出些什么呢？”弄玉的声音轻柔，令人闻之，不禁心生怜悯。
“我……”苏牧嘴巴张了张，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弄玉又道：“未免徒生是非，公子还是速速离去比较好。”
她，又一次下了逐客令。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离去吗？
苏牧扪心自问，紫兰轩之邂逅，不见佳人时之彷徨，而今，好不容易再度发现他的下落，叫他就这样离去，实在有些不甘。当然，苏牧也知道弄玉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着她的任务的，无论是被人强迫的，还是自愿的，既然她出现在了这里，就足以说明她的决心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般，苏牧才不愿眼前这个女子去做那一件事。
姬无夜手下爪牙众多，单单百鸟之人，就俱是身手高绝的好手，更妄论百鸟仅仅是属于夜幕的之下的一只势力，却非整个夜幕。
而且，据苏牧耳闻，除开夜幕外，姬无夜本身也是一名高手。
冒着重重危险，妄图去行刺那样一个人，其危险性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虽然弄玉已经下了逐客令，可苏牧觉得自己既然和她遇上了，那么有理由再改变一下她的决心，暗自斟酌了一番，苏牧开口：“方才是我冒昧了，请弄玉姑娘见谅！离开之前，我想再多问一句，若是你是被他们强迫参与这个计划的，你可愿随我一道离开此地？”
弄玉缓缓抬起头，一头秀发若流水漫过。阳光下，一张秀美面颊上，眉若远黛，秋水横陈。她静静打量着苏牧，这个在紫兰轩偶然邂逅的少年，这个能够听到心弦之曲的人，竟说出如此让人意外的话语来。他想将自己带离这个地方？
这个少年年纪可能比自己小上一两岁，一身灰袍素净随意。其轮廓分明的面颊上，双眉如刀，星目炯炯，一头黑发轻松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洒脱出尘。
“先生恐怕是误会了，弄玉并非是被强迫了，行此之事，亦是弄玉自愿而行！”
将称呼从公子变为先生，语气也变得生分冷漠了起来，弄玉言语中的疏远之意，苏牧当然能够听出。
听着那刻意变得生分的言语，苏牧心头一紧，准备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弄玉如此认真的面容，话语，终究没有再说出来。
许久过后，他才发出一声长叹，“如此，是苏牧唠叨了。”
没有停留，一如无声而来，他亦是无声而去。
雀阁之内，再度陷入了凄清安静的境地。
望着外面的天空，望着苏牧远去的方向，弄玉幽幽叹息，“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那么就要做到最好才是。”
“而且，都到了这般境地，似乎也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苏公子，相识一场，望你平安。不要像弄玉这般才好……”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相思难解，长叹白头。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从雀阁离开后。
苏牧突然很想喝酒，没有缘故，就是很想喝酒。
也没有因为心头念头破碎而离开新郑城，他漫步行走在城郭之内，不惧夜幕之人发现他的行踪，走到路边的一处酒家，直接叫上了两壶好酒，一个人自斟自酌了起来。
念及了脑海中一位后世名叫李清照的女词人的古词，苏牧拿起手中酒杯，酒水入喉，味道有些苦涩，都道是借酒消愁，但谁又知道酒水根本无法消愁，相反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时光流转，未多时，两壶酒水饮尽。
苏牧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落魄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拒绝而失落。相反他的面上罕见的出现了一股认真的神色。
他本就是一个执着的人。
或者说是痴人！
若非是痴人，前世也不为因为求道而亡。此身重活，虽看似放浪形骸，可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某些行为就可以改变的。
ps：今天四章！
昨天因为停电只有一章，今天四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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