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麻衣，仗剑而立，容颜俊逸，却面带冷色。
刀剑交击，没有取得任何的成就。
姬无夜傲然而立，昂首看着这个突如其来闯入的少年，厉声发问：“你是何人？”
苏牧神情平静，语气亦是平静无比。
“楼观道——苏牧！”
“楼观道？”姬无夜眼中闪过一丝疑难杂色，他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不过后面那个名字，他却绝对称不上陌生，当即面皮抖动，眼中狠辣之色闪逝不休，“好啊，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只小蚂蚁，你给本将军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本将军不去找你就罢了，你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真的是没有去找我吗？”苏牧反问了一句。
姬无夜面容一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再发言了。
好吧，事实是并非如姬无夜所言的那般没有去寻苏牧麻烦，苏牧令得他与大梁披甲门的买卖黄了，他又岂能不去找苏牧麻烦，之所以苏牧而今还站在这里，无非是因为前去寻找苏牧麻烦的杀手尽数折了而已，甚至其中还包括了墨鸦红鸮这等高手。
姬无夜和苏牧没有注视到，在苏牧说出自己的名讳后，一旁地上，一名受伤的蓝发少年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而后，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苏牧。
就像姬无夜对苏牧的名字不陌生一样，他对于这个名字又何尝陌生？
亦师亦友的墨鸦，可为好友的红鸮，尽皆是死在这个人手上，哪怕历经千劫万劫，自己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忘记杀了他们的凶手。
在苏牧道出自己的名字后，哪怕自己身受了重伤，白凤也很想冲上前去将这人杀死，替兄弟们报仇。
但他还是没有，因为一道如清泉般轻灵的声音响起了，“苏公子，你怎能如此以身犯险……”
说话的，是弄玉。
先前雀阁之上，苏牧曾言可以带她离去，就已经足以震撼她的心神了。她本以为那就是结束了，那一番会晤后，两人将再无再见之时，但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自己将死之际，这位苏公子又一次站了出来，出现在了这里。
在弄玉看来，苏牧很不智，自己不过一介微命，又何以劳得苏公子如此呢？同时，她也很担心，担心苏公子会出事。
要知道，姬无夜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每个人，都该有选择的机会，无论到了何等境地，都应该有选择才对。而你，却没有选择，所以，这对你而言，是极为不公平的，昨日离去后，我喝了不少酒，也想了很多，最后觉得，既然他们剥夺了你的选择权利，那么作为朋友一场，我应该给你一个选择才是。”
苏牧的声音悠悠响起，回荡在弄玉的耳畔。
“苏公子，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弄玉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感动与凄然，话到尽头，已哽咽起来。
苏牧回眸一笑，温和无比，“或许，是因为听了姑娘的一曲琴音吧。”
这个回答，很简单，也很纯粹，可就是这样的回答，弄玉的心头感动之余，竟是渐渐泛起了一丝别样情绪，这是过往岁月从未有过的，这是在知晓自己身负的使命后，被她下意识忘却的。
曲意逢迎也罢，曲高和寡也罢！
都不及此时来得舒服，而这种感觉，它的名字叫做——温暖！一种有人关心，一种心有彼岸，有所寄托的温暖。
苏牧的声音接着响起，“所以，今日在此，我想再问姑娘一次，若有机会，你可愿，随我离开这里？”
这一次，弄玉没有再冷声拒绝，她泪水在眼眶萦绕，朦胧的双眼看着那道若青松耸立的少年背影，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少废话，你们今天都得死，注定是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见死到临头，苏牧还有空和那个女人打情骂俏，姬无夜心头顿时无名鬼火生出，放声厉斥。
身形更是如猛兽奔腾呼啸而动，气势骇人至极间拖曳着手中那柄唤作‘八尺’的长刀一刀斩来。
刀乃百兵之霸！
姬无夜的刀，同样如它的人，刀的名一般，霸道凛然，一刀既出，气动风云，刀还未至，猛烈的气劲就已经向着苏牧席卷呼啸而来。
苏牧也没有再与弄玉言语，见姬无夜一刀斩来，他立时收摄心神，一柄剑几乎同时刺出，如果说姬无夜的刀是场面浩大，威猛无俦，那么苏牧的剑就是风轻云淡，无声无息。
叮！
刀势一顿，姬无夜霸道凛然的一刀蓦然停顿，刚猛霸道的一刀被苏牧轻描淡写的一剑轻轻抵住。
动静于瞬息之间相宜！
然而，这不过是片刻的宁静，下一瞬，就只听到姬无夜厉喝之声呼啸而出，似乎是不满自己的刀被这个杂种的剑给挡住。
他收刀，而后再度挥刀。
速度迅猛，身形同时向左右闪电急移，每一变化，都带起满天刀光有如暴雨狂风般，由不同的角度袭向苏牧。
刀光映照烛火，看到这一幕，弄玉苍白的面容上写满了担忧。
就连一旁恨不得杀了苏牧的白凤，竟也是生出了几分忧色，害怕苏牧死在这里。他是恨不得杀了苏牧不假，但同样的，在弄玉开口的瞬间，或许是自我安慰，或许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不管如何，此人是来救弄玉的没错，自己哪怕再想向其寻仇，也绝对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他将弄玉救出去再说。
刀光漫天而来，苏牧却卓立原地不动，就在弄玉等人为其担忧无比之时，他的剑，终于动了，一如既往的招式简陋，但无论姬无夜怎样攻击，从他手上爆开激射的剑雨，总能点在刀光上，硬把刀势封挡。
他的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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