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周毅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如果敌人骑兵强行冲击的话，仅凭两排长枪兵、牌刀兵，
恐怕未必能抵挡住。”
“没错”王成微微的点点头，
“如果敌人拼死猛冲，几层薄阵是挡不住，但是没关系，
因为阵中还有预备队，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突入，预备队都能及时增援。”
“而且空心阵即使被突破也不容易产生混乱而溃散。”
听了王成的解释，周毅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呀，阵内是空的，这样增援起来会很方便。”
众人到这时，终于基本了解空心阵的特点，之前的疑惑也彻底消失了。
于是乎，王成下令立即改造大阵，组成空心阵。
为了更好的指挥作战，王成把将领们都派驻到各个方阵中去。
很快，十个空心阵就在王成的眼前排开来了。
说实话，从山上往下看，各个军阵的配合以及编组齐整度方面还是比较生疏得到。
不过第一次结阵能做到这样，王成也不能再苛责了。
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军阵队列训练纯熟，临时编组的阵型，想要做到这个程度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为什么不早点把空心阵拿出来，让军士们训练纯熟，弄到这个时候，再来临时抱佛脚。
这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之前使用空心阵的条件还不成熟。
空心阵能够对抗骑兵的因素有很多，但有一个是必要条件。
那就是有足够猛烈的远程火力。
之前的火绳枪的射程和射速都达不到这个要求。
如果那时强行结阵，只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
只有当后来大量装备了隧发枪后，才能满足了结阵的条件。
遗憾的是，那时张均的事以及屯田春耕弄得王成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精力来搞空心阵。
只得等到其他事情告一段落了，才忙到这头上来。
不过好在空心阵实际上就是特殊一点的长蛇阵。
这两者之间，大部分的编组步骤和战法都是通的，军士们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掌握，这也是王成敢于战前变阵的原因了。
此时尚未有鞑靼主力来犯的消息，下属们劝王成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从上午到现在，王成一直站在阵前，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大家不都没吃没喝么”
王成拒绝了大家的好意，他虽然也饿，不过现在更关心的还是战士们的伙食。
毕竟比起经过半天的殊死搏杀，将士们从肉体到精神都已是疲惫不堪，他们更需要一顿丰盛的午餐，来补充身体的亏空。
“要尽快准备好军士们的伙食，一定要保证肉蛋的供应。”
王成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
“走，我们去看看伤员吧。”
在安排好各项战备事务后，王成便带着身边的将领，去看望受伤的军士们。
医疗站就在王成大帐不远处，走几步路就到了。
虽然叫医疗站，听起来蛮高大上的，其实也就是由几顶帐篷围绕而成的小型野战医院。
王成等人来到医疗站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撕心裂肺的嚎叫，非常瘆人。
进去后，看见帐篷里面躺着一排一排的伤员，医疗兵们正在紧张的给伤员们进行救治。
医疗站里面收治的伤员，大部分都是被鞑靼人的弓箭射伤，当然也有的是被敌人扔出的手斧和铁骨朵打伤。
医疗兵需要尽快处理这些伤口，拔出留在伤员身体里的箭支，时间长了，流血不止，就会有生命危险。
由于没有麻药，伤员必须生忍着疼痛。
医疗兵只能是几个人按着伤员，防止他们挣扎乱动，
然后用刀将箭支周围的皮肉割开，慢慢的将箭头剥离。
由于鞑靼人的箭头大都是带有倒钩刺的，所以剥离起来就更加复杂，对伤员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就更大。
有的时候甚至可能被倒钩割破血管，导致伤员大出血。
拔出箭支只是第一关，之后的止血则是第二关。
伤口的切开，导致血液大量流失，此时的医疗技术不像现代社会，可以通过输血来补救，现在只能靠自己硬扛。
扛过去了，才有之后的第三关。
第三关就是清理伤口，医疗兵会使用高度白酒清清洗伤口。
清洗工作必须非常细致、非常干净。
一旦没有清洗干净，伤口就可能发炎，
要知道在青霉素没有发明出来的年代里，
伤口发炎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还是慢慢折磨而死的那种。
可是清洗伤口可不是医疗兵小心细心就行的。
由于酒精对伤口有强烈的刺激作用，哪怕滴上一滴酒精都能疼的撕心裂肺，这里三遍外三遍的清理下来，痛快是可想而知的。
刚刚王成他们在帐篷外听到的惨叫声，就是伤员在清洁伤口时发出的。
很多人叫着叫着，直接昏了过去，然后又被疼醒过来，如此反复的死去活来。
这三关每一关都不好闯，每一关都有人倒下。
可这些伤员至少还有机会闯关，而那些伤到了要害的伤员，
虽然医疗兵也在救治，不过大家知道，那是在尽人事而已。
这些伤员大部分是头部、眼部、颈部等要害部位中箭，
箭头根本不能拔出，治疗也是无从谈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哀嚎着逐渐耗尽自己的生机，慢慢的闭上眼睛。
王成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就想是被铁锤重重敲打了一样。
将领们之前胜利喜悦的心情，此时早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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