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里泛起了泪花,佝偻着负起张三,叹道:“又是一个苦命人,作孽啊”将张三放在自己的床上,熬了些粥喂给张三。得了粥,张三恢复了些气力,醒了过来,一番发泄之后,冷静了许多,见着老人,歉然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老丈原谅”
老人边喂边道:“没事,见得多了,这几天里也有几个你这样的,都让我劝回去了,现在他是指望不上了,吃过饭你也回去吧,这边这个情况,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了”
张三盯着老人,怔怔道:“无尘居主人神仙一样,怎么会轻易死了,此间发生了什么,老丈可否告知?”
“知道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歇歇就走吧,回去好好过日子吧”老人劝道。
“如果他死了,老丈怎么不走,若是寻仇的人过来,老丈岂不是危险?”张三道。
“谁会和我一个糟老头子过不去呢”老人呵呵笑道。
“不论老丈怎么说,我都不信他会死”张三喝了一碗粥,有了力气,来到倒塌的无尘居前,跪倒在地,垂头道:“妻儿已遭不幸,若不能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便跪在这里等,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老人叹道:“等吧,反正老朽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有个人陪那是再好不过了”
张三每日里等着,陪帮着老人在废墟开了一块地,种了些蔬菜粮食,加强附近村民的周济,二人的日子过得倒也滋润。时间如白驹过隙,三个月过去了,三个月里,张三见了几个和他一样的苦命人,都绝望的走了。
老人见张三意志甚笃,叹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信他已经死了么?”
“不信”张三道。
“走了这么久,孩子该急了,回去吧,日子还是要多向前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老人劝道。
“家都没了,我还回去做什么”张三木然道。
“人还在,家怎么会没了,回去吧,带着孩子重头来过,怎么也比在这陪着老头子耗日子好”老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张三全听不进去,想到结发的妻子如今生死不知,十岁的孩子惨遭毁容,好好的屋子成了一堆废土,心如死灰,只道:“老丈若是烦了,我走便是”
“可恨可悲可怜,罢了,老夫便帮你一把,来,把这堆石头扒开”老人佝偻的腰突然直了起来,指着倒塌的无尘居道。
张三见老人言语动作间庄重严肃,不复以往苍老孱弱之态,心里一惊,不敢怠慢,忙去搬那堆乱石,约一个时辰,张三累的几近虚脱,老人方才道:“好了,过来歇着”言罢上前拨开尘土,翻出了一件物事,赫然便是无尘居中悬的那一把长剑,张三大喜,忙问道:“小的有眼无珠,难道老丈便是无尘居的主人?”
老人并不答话,用衣襟把长剑细细擦了一遍,方才道:“此剑名曰无尘,出于剑痴之手,吹毛断发,饮血不沾,这五年来,死在这把剑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今英雄已去,无尘蒙尘,惜哉!惜哉!”说罢,缓缓拔剑,方出一寸,张三便觉寒光逼人,待到出鞘,更觉凛然不可近,心下惶惶,不知老人何意。
老人凝视着无尘,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声如龙吟,方才缓缓开口道:“此番将无尘给你,我也不知对错,只愿将来你不会怪我”
张三不解其意,小心翼翼问道:“老丈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将长剑归鞘,道:“名剑择主,若遇正主,以热血浇之,当显其身,为无尘剑诀,修之可无敌于天下,这把剑你拿回去,让你的孩子一试,若成,则大仇能报,若不成,就把他交给有缘人。莫要多言,带些干粮,就此去吧。”说罢将无尘剑递给张三。
张三诚惶诚恐接了无尘,不敢再说什么,将无尘剑细细包起来,收拾了一下就此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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