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鱼敛眉,“罪奴知错,韩宁杭调出京城,太傅知道是陈硕参的,有些恼。”
“嗯,成。你乐意坐实眠花醉酒的名声,也好让老三打进京城来。”
这样啊….也确是两全其美了,他看着面前药碗,低下头乖乖喝完。
那面色安然,宋桥几乎以为他调的药失效了,又或者……可能是他多想了,他挑眉,拉过柱子上最后一条锁链捆在川鱼脖子上,又复按了柱子上某处。
“啊……”
那细小的刺缓缓渗着药,铺天盖地的从身体各处侵蚀着川鱼的意识,混成一条脉络汇在胸口处,喝下的药也瞬间发作,五脏六腑里燃着火一般,川鱼只觉下一秒就会被烧成灰烬然而还有无数个下一秒,煎熬着,连意识也模糊,他仰着头,汗水打湿额发,顺着脸颊滑下,流过因忍痛而用力仰着的脖颈,滑进衣裳里。
疼,想大声嘶喊又发不出声来,连意识都艰难的维持,他垂下头去,面上一片青色,浑身像是打碎了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抬不动。所有的铁链这时看来倒不是为了拘束他,反倒帮他,不至于那么凄惨,可能会疼的满地打滚吧,川鱼不由苦中作乐。
“还需要用药养多久,差不多能成形了吧?”
“已经成形了,至于停药,这还再用几次看看。”
“朕倒没料到,他能承的住这药性。”
父……亲……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季凛的身影模糊在眼前,他只能看到季凛的衣摆,精致的云纹和庄严的色彩,川鱼觉得有些难过,他连在心底唤那人一句“父皇”都不敢。
那漫天的火焰一点一点退了下去,只留下被烧灼的遍体鳞伤的躯干,抽丝剥茧去的,不止力气。
宋桥关了机关,细刺从川鱼体内退了出来,他解开铁链,眼看川鱼倒在地上,唇角勾着抹嘲讽,箬箬,等这个傀儡皇帝死了,我就能带你回家了……
“起来。”季凛踢了踢川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支着胳膊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的跪好。“把衣裳敞开朕看看。”
川鱼抖着手解了腰带,扯开衣襟,便垂下手,乖觉的像没有灵魂的布偶。
少年瘦削的身板在黑衣的衬托下,苍白而荏弱,季凛看去眼角不由沾了笑意,“成效甚好,甚好!”
那胸口正中处,隐隐透着血色,仿佛破皮而出,只朦胧看的出里面有一物,轮廓都尚未鲜明,那物周身有细线般的脉络连着,随着少年的呼吸,缓慢的传递血液。
突然,川鱼抬起头来,雾蒙蒙的眼里带着讶异,他不敢确定,这是父亲的手碰到他了,被百般折磨的身体也忘记了疼痛,就算知道季凛是为了体内这个东西,也万分欣喜了,他没有多少时候能看到父亲了,父亲愿意碰他啊,川鱼再一次认为自己种下血琉璃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决定,不然,他想,他早已经死在废园了。
季凛只是控制不住想摸一摸血琉璃,他沉浸在手掌下那温凉处没有看到少年眼底的欣喜与绝望。
“行了。”季凛收回手,走到案前,看宋桥摆弄药剂。
“宋大人,罪奴的药吃完了。”
“吃完了?”宋桥有些惊讶,是思旧,那东西是他在隐卫服用的沉羽的基础上做出来的,虽说镇痛的效果十分好,却是他为了促进养成血琉璃的辅药,他哄骗川鱼说思旧可以镇痛,但他知道川鱼早就明白自己是骗他的。思旧药性之大,他最是清楚,吃完后三个时辰没有知觉,三个时辰后,筋脉崩断重塑,那种感受才最让人生不如死。
“是,求大人再给罪奴两瓶。”
宋桥拿药的手颤了颤,从一个方盒中拿出两个瓷瓶来,递给川鱼,为什么还要服用呢?
“谢大人。”
川鱼把药放进怀袖里,冲季凛磕了个头,“皇上,罪奴告退。
“嗯。”
他站起来,退出侧室,想到方才的事,不由笑着勾起唇角,他摸着两个小瓶,还可以撑的住一段时间,真好……
然后他却没有留意,自己走不稳的步子,和亏损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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