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任由陈喜摆弄，川鱼心想，不过金玉在外，这锦衣下，已是破絮一团，只等一日风吹烟散了。
盲了眼，什么行动都不方便，索性由着陈喜牵引，做出一副虚脱的样子，歪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让朝臣起身。
“皇上，吴大人的案子想必您已经看了，不知该作何处置？”丞相一敛袖子，拱手道。
“你们怎么想的？”川鱼苦笑，带了一抹故作的漫不经心。
“臣窃以为，当革职查办！”一位老臣晃晃悠悠的站到丞相旁边。
“皇上，不可！”陆祁远赶紧站了出来，他没料到川鱼真的敢和脱了对着干。
“太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何不可？”川鱼皱眉，这破身子，才一会就头晕脑胀。
“臣……”陆祁远无话可说，吴宇这次的确犯事了，只是吴宇的正妻，她的姐姐，正有孕在身，若是出了事，他姐姐该怎么办！
“交由大理寺查吧。”川鱼起身，陈喜小心扶着他，就这样甩下一室朝臣走了。
等回了宫，川鱼才记了起来，他忘了说退朝啊，这什么记性，完了，这昏庸无能的证据又多了一个。
吴宇被革职，吴府乱成一团。川鱼也知不能太过严苛，只是小惩大诫，就惹得陆祁远火冒三丈。
第三次把陆祁远堵在门外，川鱼也深刻的知道了陆祁远是真的怕他姐姐出事，干脆让人去把吴宇放了。
隔了一日，竟得知吴夫人小产了！
川鱼有些不知所措。他间接，害了一个小生命？
陆祁远找来时，他把所有人都散了，坐在床上，抓着被子，听着陆祁远渐渐走近。是会怕的，那年的情景仿佛在眼前，没有救赎，沉沦在一片灰蒙蒙的绝望里，偏偏执拗着去奢望。
为什么还要去违逆他呢？早就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陆祁远本就不愿原谅他的，可是他不知道，陆婉歆有孕了。
大错特错。
陆祁远打开暗室的门，低声道，“滚进来。”
躲不过的，那就死吧。
太久没有进来，川鱼打了个寒颤，跪着地上，“太傅，”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不........”
“呃啊！”话音被棍子打碎，川鱼撑在地上，闭上眼睛，看不到了，永远永远都看不到陆祁远笑了。
每一棍子都用足了力道，陆祁远恨不得打死他，却又记得陆凝的叮嘱，不得害他性命，避开了要害，却避不开旧伤。
他蓦地勾着唇角笑了。忽然想起小时候，被花刺扎到，哭了一下午，母妃怎么哄都不停，抱着小手指责那株花，到后来陆凝让人把那一院子花全挖了.....
仿佛肩膀被打碎般，疼痛也开花延伸，川鱼从怀里拿出悄悄藏好的思旧吃了下去，习惯了，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明明告诉你了，不准动吴宇，你是不是找死！”陆祁远直接把棍子摔在川鱼背上。
一抹腥甜涌上喉咙，川鱼勉强咽下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姐的孩子没了！啊，没了！”陆祁远突然发力，把川鱼揪起来，又猛地扔在地上，拳脚相加，他咬着牙，几乎嘶吼。
川鱼蜷缩在地上，疼的厉害，吸气都得小心翼翼，他看不到陆祁远，也知道陆祁远该是愤怒至极了。
被拉起来，粗粝的绳子绕在颈上，手腕，被吊了起来，十分别扭的姿势，稍稍动一下都扯得别处勒紧，川鱼想喊陆祁远，可他一声不吭关了门走了出去。
最后那句话，川鱼听了如坠寒冬。
“你就老实待在这里，一个孩子的命，不如你生一个来偿。”
陆祁远一心要折腾川鱼，杀不了他，总得偿一条命的。
他去找了陆凝，请了懿旨说皇上病重，太后垂怜听政，一切政事交由太傅和丞相处理。
这便是彻底把川鱼关在宫里，也没人能发现的了。
里里外外处理妥当，陆祁远这才回去，他拿着一个小瓶，笑的意味深长。
川鱼听到他笑，勉强抬起头，“太傅，你是不是把人都清走了？”
绳子勒的紧，脖颈上有青紫的勒痕，再加上川鱼蹙着眉小心翼翼的模样，到也分外惹人怜。
“清了，”陆祁远捏着他下巴，“怎么，打算让谁来救你，陈喜？”一想到陈喜拽着他求情的模样他就烦。
川鱼猛的挣扎，“太傅，太傅，求你，不要伤着陈喜哥哥，不要……”川鱼就猜到陈喜一定会找陆祁远，依陆祁远现在的脾气，定然把人关起来了。
“呵，怎么，你现在，那什么求？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陈喜收买的？看来陈喜那也得提醒提醒了，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
“不要，不要打哥哥！”川鱼有些混乱，他把陈喜和记忆里的一个哥哥给混了……
“我这有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听说男子吃了就能生子，正好生下来杀了，两相抵过，你说好不好？”
川鱼怔怔的向前看。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却分明觉得周身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冰凉而痛苦。
“你自己吃，我就不为难陈喜，”陆祁远打开瓶子，把药丸倒在手心，递到川鱼嘴边，“当然，我也不是喂不进去。”他挑着眉，笑的阴沉。
“好。”川鱼觉得自己声音发颤，这算是他自己找虐了。他张开嘴，凑到陆祁远手上，把药丸含住，咬碎，咽下。
舌尖擦过陆祁远的手心，分明是无意，陆祁远却心头一热。
苦。
不只是药苦，好像心里也渗了进去，翻江倒海的苦。
“嗯……”川鱼皱紧了眉，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也说不出来哪里难受，猝不及防一声呻吟溢出，脸上泛着轻薄的红，仿佛一戳就破。
陆祁远本想出去随便找个人来，这时却挪不不动脚了。
川鱼难受的晃了晃胳膊，又被勒着脖子，半张着嘴喘气，抬头时两眼里盈着水，刷的就掉了下来。
陆祁远把绳子解开，看着人跌落在地上，忍不住去碰他，看到川鱼迷茫的眼神，原本就松动的心思也不顾及了，等到他扯开川鱼的衣襟，什么礼义廉耻，都被欲火烧了个干净。
荒唐。
川鱼心头只有这一念头，瑟缩着往后退，后背磕到墙壁，骨头撞得发麻，然这时川鱼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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