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还再响，周小翠看着红色的挂断键和绿色的接通键, 手指在上方颤抖着。
赵玫抱着手臂：“接啊。”
周小翠忍者眼泪, 狠心挂断了。
沈凝合上电脑, 今天周小翠没有给她发微信，以前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分享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工作累了，她就主动给村花打电话, 结果对方却挂了。
挂我电话？沈凝有一点点的不爽, 周小翠的课表她都知道，这个时间是没有课的, 为什么挂他电话？
沈凝又打了一个过去。
赵玫说：“是不是没脸跟爸妈说话了呀？”
周小翠很硬气地说：“不是, 我本来就什么也没做。”
有人啧啧了两声：“没见过嘴这么硬的。”
方寻不说话，皱着眉，宁宁还是不相信：“翠翠，我们信你, 你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俩城里娃也太缺心眼了吧，人赃并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宁看着周小翠的眼睛, 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说：“
周小翠的手机又响了，她艰难地掏出来，同样的号码, 她现在有很多委屈, 可是不该是这个时候倾诉。
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眼泪啪嗒掉在手机屏幕上。
赵玫不耐烦了, 要去夺她的手机：“算了算了，我帮你接。”
周小翠的脑袋嗡地一声，绝对不能让她接，她把手机死死地抓住，赵玫手劲也不小，两个人在争抢。
周小翠憋着眼泪：“你不要抢！”
两个人在争夺中，不知是谁的手碰到了接听键。
沈凝看电话接通了，就问：“翠翠？在干啥呢么，都不接我电话？”
那边没有人回答她，沈凝看了看手机信号，说：“你那边信号不好么，我怎么听不到，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还是没有人回答，但是电话那边并不是完全没有声音，难道在外面逛街，沈凝大声了一点：“我听不见啊？翠翠你在么？”
这次她终于分辨出周小翠的声音里。
“你还给我……”
“你不好意思说，我给你家里人说说……”
“你给我……”
咣当一声，沈凝吓了一跳，声音又变小了，她感觉到对面有争吵，但分辨不清说的是什么。
她站起来，眉心中出现了一道深沟：“翠翠？你到底在哪里啊？”
手机掉到了地上，狠狠地摔了一下，周小翠慌忙捡起来，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缝，她心疼又生气，瞪着赵玫。
宁宁吓傻了，她挡在周小翠前面：“你们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有人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好歹啊，她偷东西还成了我们过分了？”
方寻说：“那……那你们真的有证据吗？”
“我说你们城里姑娘真的傻呀，我们都看见了。”
周小翠按了几下手机，发现还能用，屋子里如此逼仄，让她有种窒息感，一句接一句的讽刺好像刀子扎在她心上。
她眼前一片模糊，只想逃离这里，不想解决，不想面对。
徐茵总表现得像一个决策者：“你们说怎么样啊，是要私了还是报警啊？”
周小翠听到报警，即使她什么也没做也浑身冰凉，没有人相信她，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她该怎么办？
那几个没丢东西的没有表态，对她们来说怎么处理都一样，王桃不愿生事：“要不算了吧。”
赵玫脾气爆，不想这么善罢甘休：“就这么算了，万一她还有前科呢，我们这是立功！”
周小翠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那些气愤的、嘲讽的、无所谓的话，都好像隔着一个巨大的冰层传进她耳朵里．
周小翠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像呗桎梏在一个牢笼里，她只想跑出去．
刚要推门，就被众人拦住了，她的两只胳膊被人钳制着，动弹不得。
“还跑，你跑的出去么，你要真是被冤枉的你跑什么呀？”
周小翠也不挣扎了，像个被捕捉的食草动物一样，眼神空洞，等待命运。
“先去保卫处。”赵玫说。
宁宁拦不住她们，只能在后面干瞪眼。
方寻小声问周小翠：“真是你做的么？”
周小翠摇摇头，但恐怕她们也不会相信。
保安过来了，先问他叫什么。
周小翠不说话，保安大叔瞥了她一眼，赵玫说：“问你叫什么？”
周小翠冷冷地回答了她的名字。
保安说：“这个偷窃呢，得让警方来取证，你先让你家人过来一趟吧。”
周小翠咬了下嘴唇，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家人知道。
赵玫说：“你不敢打我帮你打。”
周小翠看着她：“不用。”
她拿出手机，唯一的一个号码就是沈凝的，她在联系人页看了好久好久。
“你不打吗？”保安说。
周小翠握了握拳头，拨通了电话。
沈凝有点着急了，刚才她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厢式争吵，又不太确定，她的心一直悬着，村花那个软绵绵的样子，可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
她坐不住了，没法安心工作，打算到镇上去坐车。
周小翠突然摔下手机，大声说：“你们报警好了，让警 察来调查吧。”
徐茵劝她：“你别这样，你以后改了我们还会原谅你的。”
周小翠抬起眼睛看着她，微博上说的什么白莲花，就是这种人吧。
徐茵回避了她的目光。
赵玫抢过她的手机，这些周小翠也不抢了，她被动地承认了自己的脆弱。
赵玫拨回了刚才那个号。
沈凝一秒接起来，问：“翠翠？”
赵玫说：“你是周小翠的什么人啊？”
她觉得声音好年轻。
沈凝一听不是周小翠的声音，笑容又消失了，问：“你是？”
“我是她室友，你要不要过来一趟啊，出了点事。”
周小翠凄惨地笑了笑，她的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好像冻结在眼眶里。
沈凝的心重新吊起来，声音紧张：“怎么了？”
赵玫把手机给周小翠：“你自己说啊？”
沈凝：“小翠？”
周小翠一听这个声音，心里又酸又涩，她的身上重新有了温度，冻结的眼泪也变成热的，能流动的，顺着脸颊。
她说不出话来，忍了半天之后，终于发出一声颤抖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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