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将那张银票递到湘夫人手里。湘夫人轻飘飘地瞟了一眼,笑吟吟地对东风说道:“少侠,光是你喝的这些酒,可就不止一百两了。”
那人想了想,又捏住了西风的脸:“师弟,要不,你再卖一次?”
我眼睛看着西风,用手扯了扯秦琅的衣角:“身上带钱没有,回去还你。”
秦琅的眼珠子在我和西风之间转来转去,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但出于义气,他还是从袖袋里摸出一叠银票。我看也不看就抢了过去,递给了一旁的婢女:“不用找了。”
湘夫人拿到银票数了数,笑得更加真挚了:“三千多两,够了够了,还多了不少。”
我听见这个数字不由得一激灵:什么,我竟然欠了秦琅三千多两。
转头看看秦琅凝重中带着点悲愤的眼神,我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定还,一定还。”
那人闻言却歪头笑了起来:“好傻的冤大头。师弟是不可能真的给你的,但你帮我还了这笔债,我便算欠你一个人情。我杀一个人的价格是一千两,以后怕是还要继续涨价。我欠你三千多两,便帮你杀三个人吧。我叫东风,你可以记得我,也可以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凡。我的家在慕容山庄,你可以来找我。”后一句话是对西风说的,我希望他能记得住。
见东西二风都没有什么反应,我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走了一步:“以后我有了要杀的人,该去哪里找你?”
秦琅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慕容姐姐,买凶者和杀人者同罪……”
我没有理他,我只是想知道西风的住址而已。
“我居无定所,不过这几日应该和我师弟呆在一处。所以要尽快想好了,到时候你找不到我,可就亏大了。”东风看了一眼西风。
“我们就住在别城东街的凤仪客栈。”西风说道。
“我这几日住在诛华台附近,随便找一个僧人问慕容山庄家属的所在就行了。”我飞快地说道。
西风好像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随后他又马上跟着东风一起离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门口发痴,直到秦琅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
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师父还等着。”西风似是皱了一下眉头。
“走啦走啦。”东风用逗小孩般的语气笑着说道。
两人还没迈出去几步,花偿风突然出手几枚暗器直袭西风的背部。
“小心!”我脱口而出。
西风反应极快,袖子一甩便打掉了大半的暗器,剩下的暗器大半冲着他的后脑勺,他头一侧也躲了开来,只是蒙在眼上的布带被甩落了,露出一双瞳色比常人浅上许多分的眼睛。
西风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捂住眼睛,却被东风掰开了手。东风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比以前好太多了,看不出什么来,别大惊小怪了。”
西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把眼睛重新蒙上。于是,我得以见着他的整张脸。
他的皮肤好像是瓷器,鼻梁很高,嘴唇紧抿着,好像不太爱笑。他身上散发的气质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他的眼神却是带点柔和的,像是孩子般,对这个世界好奇而又不信任。
我定定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别说是说出一句话来,就连动也动不了了。
“听说你的机关术超绝。”花偿风冷着脸说道,“有空可以一较高下”
“呵。”东风轻蔑地笑了一声,“谁告诉你,我只有一个师弟了?”说完他便勾着西风的脖子离开了。花偿风站在原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们走后,湘夫人又含笑着邀请我们用膳。只可惜闹了这么一出,大家早已没有了胃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吃些什么还是直接离开此处。
柳斐然一直没有说话,半身躺在地上,半身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安静地闭目养神。此时他见气氛沉闷,想了想,笑了笑,对湘夫人说道:“居香楼的杏花鹅闻名遐迩,还未曾真亲眼见过,可以上一份来。别城是水乡,鱼也不错,若有拿手的菜式也可以多来份。这里有几位受伤了,不宜饮酒。适逢春日,宜饮花茶。夫人此处若是有新茶就上一些来吧。”
王泽也讥讽道:“你倒是好兴致,也不觉得丢人。”
柳斐然也是不恼,只是笑了笑:“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有什么好丢人的。”
王泽也恨声道:“他竟敢打伤我,此仇不报,我……”
柳斐然捂住腹部的伤口,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走吧,我们入座去。还劳烦夫人带路了。”
王泽也瞟了一眼柳斐然的伤口,又移开了眼神,他想起柳斐然身上的伤才是最重的,柳斐然都不再计较,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了。
秦琅见状也有些担忧:“你没事吧,要不先找人送你去疗伤。”
柳斐然又笑了:“生死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功夫,何况本就无大碍。”
湘夫人引我们去了二楼一处临窗的位子,窗外风景正好。除了柳斐然叫的那些,湘夫人还上了不少糕点,放在暗红色花瓣状的小碟里,每五碟凑成一朵梅花。碟子大小不一,摆放错落有致,好像桌子上凭空开出了好几朵花。虽然已经说了不需要旁人作陪,但湘夫人还安排了歌姬隔着一层朦胧的纱为我们献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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