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什么？小情侣吵架啊？”宣锦拦住我，走上去把车钥匙递给崔泽，“要吵回家吵去，别妨碍我工作。老方，记得给我打钱。”
“知道了。”崔泽走下来跟在我后面，我们两个沉默着继续往楼下走。
出了废弃大楼，不远处角落停了一辆吉普车，崔泽带我上了车，我不禁感叹道：“你居然还有驾照。”
“嗯。”
“之前都没见过你开车。”
他不说话了，发动起车子往家开，放松下来之后我感觉到脖子上有点疼，用手一摸，血已经止住了，领口被沾湿了一小块。
“……有医药箱吗？我脖子被划了一刀。”我摸着伤口问向崔泽。
“你刚才还说你没事，”崔泽转过我的头飞快地看了眼伤口，“回家帮你处理吧。”
“嗯。”
车里的气氛再次凝结了，我扶着伤口轻轻按压着，用些许疼痛缓解心里的烦闷。
“不要老是按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了，”这栋废弃的大楼好像建在岷城的郊区，道路两边没有灯，放眼望去全是土地，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崔泽把车速开的很快，“回去我帮你弄。”
“哦。”我怏怏地放下手。
“……之前和你说过，我小时候在福利院杀了一个人，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崔泽看着远处黑暗的道路慢慢开口，“那个人就是宣锦。”
“他不是还活着吗？”
“我骗了你，他当时只是昏迷了，可我以为他死了，挖坑挖到一半的时候他又醒了过来，”崔泽想起以前的事情笑了笑，“我当时吓傻了，正准备举起铲子再给他补一下让他死透点，结果他问我——我们逃出福利院了吗？”
“逃？为什么要逃？”我侧过身子，对他的故事有了兴趣。
“我也很惊讶，然后宣锦告诉我，我们那个福利院一直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崔泽转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继续说下去，“怎么说呢，我当时以为之前失踪的小孩都是趁福利院看管不严偷跑出去了，但事实上，他们被卖掉了。”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崔泽关上车窗：“运气特别好的，被买走之后还能活着，稍微幸运一点的，直接就死了，不太走运的……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买卖这些孩子？”
他意味深长地告诉我：“总有些人有着禽兽般的嗜好。”
我突然明白了，一瞬间想到了死去的赵老师，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我们算是老天保佑，在被卖掉之前逃了出来。然后我们遇见了担保者，他其实也是去买孩子的，路上碰到了我们，就顺手带走了。”
“他买孩子干什么？”
“训练，那个时候他和其他人创建了一支清道夫小队，专门帮权贵们解决需要抹杀的人。清道夫小队里面都是被训练过的小孩，即使被警方抓到也能逃脱法律制裁的那种，”崔泽左打方向盘转弯开进另外一条大路，“这个小队算是Mariana的前身吧。”
“那后来怎么变成这个……Ma……Mari……”
“Mariana，”他对我缓缓念出每个字母，“清道夫小队的很多方面还是有局限性的，不知道是谁提出，想做一个更加严密全面的组织，在这种情况下，Mariana应运而生了。我们被分成实施者和清理者，掌权的人是担保者，每个小组各三人，每笔订单都会由专人评判后选择交付给能力相当的小组。”
“像你们这样的三人组，在Mariana有多少？”
“很多，具体数量我无权知晓，”崔泽笑了一下，吉普车已经驶入了我熟悉的街道，“Mariana是个很庞大的组织，在各行各业都有渗透，除了少数的几个手眼通天的担保者了解实情之外，其他人只是拿钱办事。”
“这个组织的创立者是谁？”
“是一群人，我的担保者也是其中之一，但其他人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照这么说，你们小组的业务能力在组织里算是上游？”
“嗯。”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刚才宣锦叫你给他打钱是什么意思？”
“狙击一次十万，处理两具尸体二十万，一共三十万，”崔泽把车开进小区对我解释道，“他说这还是他给我的友情价。”
“哦。”也不知道被处理的家传皇位继承人听到自己只值这么多钱的消息会不会气到诈尸。
车子慢慢停入停车场，从下车之后直到坐上电梯，我们都没再说话。出电梯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正准备进屋的时候被崔泽叫住了：“……褚哥，从现在起我不会对你说谎了，所以……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看了他很久，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如果分手的话，我们该怎么相处呢？如果不分手，我们能走多远呢？
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我抛下心里的不安，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我有点饿了，你能帮我做些吃的然后处理一下伤口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进了办公室看见旁边的工位，突然想到自己昨天被绑架时身边还有个被打晕的贺晴洲。
“组长，贺晴洲没来吗？”我看了眼时间，抬头问路过的组长，他挠挠头：“小贺请假了，说昨天被人打了。哎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还和我问起你呢，你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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