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走的时候憋得脸色铁青，但是半个字都没再说。
游衣满脸敬佩地举着小画板，上面写着：“你开车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端木正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因为那一屋子诡异的灯具而升起的警戒心，就这么飞出天际了，他想拽都拽不回来。
这孩子不会是什么坏人。
“要学会捍卫自己的利益，刚才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他有些无奈地对游衣说教，“别任人欺负。”
游衣乖乖地点了头。
刚才给他们帮腔的老头子没走，这会儿慢悠悠踱步到了他们门前，问道：“你们是新搬来的？开店的吧？”
端木正则说：“对，刚来没几天。您怎么知道是开店的？”
“这地方哪里还有年轻人上赶着住啊。倒是租金便宜，一直有人来开店，什么古玩，民宿，特色饭店……嗨，开什么都没人来，都倒闭走人了！”
这话不是很吉利，端木正则看了游衣一眼，如他所料，游衣性子好，一点没计较的意思，反而很感激地写道：“爷爷，谢谢你刚才帮我们。”
画板刚递过去，老头就摆着手说：“我眼睛不行了，老花得厉害，看不清字。”
“他说谢谢您刚才帮我们说话。”端木正则及时说，“大爷，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老头说：“我出来遛弯，天热，家里闷得慌，巷子里还爽快点。你们忙你们的，好久不来新人了，我就是来打个招呼。”
游衣赶紧埋头写了起来，端木正则瞥了一眼他画板上才写了半句的话，已经替他说出口了：“大爷，您进来坐着歇会儿吧。”
老头子也不推辞客气，边往里走，边道：“你们是首都人吧？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首都，他们说话都是你这个调调。”
端木正则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错，年轻人就该走南闯北，挺好的。”
老头正说着，游衣给他端来一张新买的椅子，他坐下道：“谢谢你了，好孩子。你的嗓子怎么了，是天生的吗？”
游衣没有露出被冒犯的脸色，好脾气地弯唇温和一笑，写道：“天生就这样。”
老头子看不见字，他一写完端木正则便替他说：“是天生的。”
“可怜，可怜。唉，不过好在你还能听见，那些听也听不见的才真正可怜，我年轻时遇见过一个小时候发高烧聋了的……”
老头子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来。
看得出来，他长久地住在这老区的巷群里，平时很难得有人能和他说话聊天，因此一逮着机会便有些停不下来嘴，说完了年轻时遇到的可怜聋子，又感慨着老城区以前多么繁华。
游衣悄咪咪地写了几个字，把画板往端木正则那里推了推。
明知道老头子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字，他还是心虚地把字写得很小，端木正则一看，只见一行小字：“我有点困，想回去补觉。”
……昨晚又通宵打游戏了？
端木正则看了游衣一眼，寻了个老头子停歇的空档，道：“游衣，你作业写完了吗？赶紧去写吧，写不完老师又要批评你。”
游衣不可置信地看着端木正则，想提笔反驳，又想顺势回房间，权衡一番，最终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端木正则没忍住，闷笑了一声。
老头子还以为他不肯写作业闹别扭，开口说道：“小娃娃还是写作业、搞学习要紧。学习好，将来考东泠大学，要是能进了那个藏修楼，可就是大人物了！东泠这百年里的大人物，可全是从那里出来的，什么林家、叶家、游家……”
老头子正说着，游衣又折返回来了。
端木正则看去，正好看见他眼中闪过思忖神色。
“哥，帮我问一个问题。”游衣写道，“东泠游氏，现在是谁在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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