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衣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端木正则也没有勉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转口道：“那么，你知道今晚进来的是什么人吗？”
“无关紧要的人，和那天的小混混一样。”游衣写道，“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敢亲自靠近疑似不明灯所在的地方。”
端木正则问：“为什么？”
“他们和你吃了一样的洗脑包……”游衣写了一半，看了一眼端木正则，把这句划掉重写，“他们和你听信了一样的谣言，觉得灯会杀人。”
游衣眼中露出轻蔑之色，端木正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神色，就见他继续写道：“灯就是灯，灯不会杀人。杀人的是人。”
杀人的是人。
端木正则缓慢地问：“谁？”
杀人的是谁？
“历任掌灯人有责任除掉罪人，保天下太平。”游衣写道，“而现任掌灯人，是我。”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到东泠的？”端木正则问。
“当然。我在帖子里写得很清楚，‘灯亮了，该杀人了’，告诉你这件事的人没说吗？”游衣平稳地写道，“此灯不明，天下太平。但凡能点亮不明灯的人，一定罪不可赦，罪当诛。”
端木正则轻轻一皱眉。游衣对待不明灯的态度似乎很矛盾，一边说“灯无所谓”，连知道被人动过都懒得去检查，一边似乎又极其认可不明灯，认定它指定的恶人罪该万死。
端木正则道：“哪怕这是东泠——不，正因为是在东泠，你一个没有东泠势力的外人，在这里杀人，恐怕难以脱身吧。”
游衣飞快写道：“先查是谁，为什么。能报警让警察将他绳之以法最好。如果情况紧急，无法顾全程序正义……那再想办法。我有委托四海阁做中介，帮我向有关部门申请一张特殊许可证，写明在我持有不明灯的情况下，给予我一定特权——有的时候谣言也有好处，四海阁看在不明灯的名气上才给我作保。”
“昨天你就是去办这事了？”端木正则说，“那这个四海阁挺远啊，还要倒地铁。”
游衣郁闷地写道：“不是，四海阁分阁很多，我去了最远的一个。被我哥哥坑了，他没说清楚，我以为东泠大学外面那个是免费的，结果是只对他们藏修楼的学生免费。”
端木正则对游衣这个哥哥印象不太好，但还是安慰道：“有可能你哥自己也不知道外人要收钱。”
“也许吧。”游衣有点沮丧地写道，“就算知道他也懒得仔细给我解释，哥哥他……和我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很烦。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我父亲在世时很偏心，对他不好，他不喜欢我是正常的。”
异母兄弟，父亲偏心小儿子，父亲去世后，兄长对异母弟弟不好……端木正则心中一动，他确信白天听到过一个这样版本的故事，并且那家人就姓游。
他正暗自这样想着，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同时站起来，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在对方眼里看到任何惊慌，只有一点意外。
这么晚了，是谁呢？
雨声在对谈之中已经歇了，来者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把收束着的黑色长雨伞。
大门一打开，他见站在面前的一高大一瘦弱两个年轻人，毫不犹豫对着高大的那个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明灯侦探社吗？”
明灯侦探社——游衣就连取名字都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不明灯。
端木正则无语地看了一眼游衣，对黑衣人问道：“你是谁？”
那中年男人对端木正则道：“我是龙愿公司高级副总裁游鸿之先生的秘书，想要邀请您来我公司喝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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