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地凝固了一秒。
霍淼似乎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但他的目光仍然在面前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一遍，等待他们的回应。
游衣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但他又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下意识地看向端木正则，等着他拿主意。
端木正则垂目看着霍淼手上摆弄着的长杆，那上面接着一个小显示屏，他问道：“就是这个？”
“对。”霍淼把那根黑色长杆举起来，“这个是探测杆，它……”
他正在说着，忽然手上一空，生命探测仪被直接拿走了，他愣了一下，对端木正则道：“你干什么？”
“你握的位置不对，应该这样握。”端木正则说，握住了长杆底端的把手处，直接将探测杆指向霍淼，“然后打开这里。”
小显示屏亮了，游衣新奇地凑过去看，并不能看懂上面的图表数据，端木正则扫了一眼，十分敷衍地对霍淼说：“恭喜你，你还活着。”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霍淼一边棒读道，一边“啪啪啪”拍了几下手以示庆祝，然后他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端木正则简短地说：“以前见过。”
游衣崇拜地看着他，不需要写出来，端木正则也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你好厉害啊”几个字，他心里不由一软，问游衣：“你要不要玩？我教你怎么看。”
游衣有点犹豫地看着这个貌似很精密的仪器，觉得还是不要上手了，弄坏了就不好了，还没等他摇头拒绝，霍淼在一边不满道：“喂，这是我师兄特意调过来给我玩的，应该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游衣赶紧点点头，示意端木正则还给霍淼，端木正则见他不想玩，便伸手调试了一下显示屏的角度，关了仪器，把探测杆递还给霍淼：“那你慢慢玩吧。游衣，我们走。”
游衣没动，等端木正则走起来，他才缀在端木正则身后往外走，活像个小尾巴——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软绵绵的性格，总是习惯跟在别人后面走。
霍淼目送他们出门，端木正则给游衣扶着门，等游衣走出去了，他才忽然回身对门里的霍淼说：“我刚才用的时候，显示屏好像有点松动，你要小心。”
“松动？”霍淼疑惑地重复道，下意识地伸手去试了试显示屏怎么个松动法。
他捏住显示屏摇一下，根本没使劲，那个小小的屏幕直接被他从探测杆上掰了下来。
霍淼手上一顿，定睛看去，只见探测杆和显示屏连接处已经断了，刚才自己那一晃让它彻底掉了下来，连接处的电缆断裂裸露着，一看就知道不能用了，得返厂去修。
他迅速抬眼向门口看去，正正撞上端木正则平静如深海的视线。
“我告诉你了——要小心。”端木正则说，“别碰不该碰的。”
霍淼和他对视了两秒，挑了挑眉，笑道：“无所谓，反正这个生命探测仪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端木正则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关上门走了。
游衣正站在一边等他，见他说完了，小心地举起一张纸，纸上潦草写着：“怎么了？”
他的直觉比什么探测仪都灵敏，这来源于他过分纤细敏感的神经，哪怕没有任何争吵的迹象，他就是能感觉到气氛不对。
端木正则安抚道：“没事，那个探测仪坏了。”
啊。游衣眨了眨眼，赶紧地写道：“他没有怪你吧？”
“怪他自己吧。”端木正则漫不经心地说，“走吧，干活了。”
他们挑了一个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的小办公室，端木正则敲了敲门，这一面墙是透明的，门里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见外面是生面孔，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那男人起身过来开了门。
“你们找谁？”
“不找谁，能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吗？我们是……”端木正则故意暧昧地停了一下，“准备过来实习的，想先来问问。”
“什么实习？问什么？”那男人莫名其妙地说，“有事找一楼前台……”
“小赵！”他身后的女人年纪稍大一点，赶紧出声打断他，对门外两人说：“进来坐吧，我们不忙。”
男人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说：“姐，我们正赶报告呢，你……”
那女人朝他用力眨了眨眼，暗示地说：“昨天不是就听说了，那个……实习的事嘛，你看你这记性。”
经她这么一提醒，男人才终于想起来昨天公司里的流言，说游家要下来一个小公子哥，到基层实习体验生活，感情是看上了他们部门？
“哦，哦……对。”他一反应过来，赶紧说，“你们进来坐吧，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是进来坐，只有一张空闲的椅子，端木正则让游衣坐下了，自己站着。
“谢谢，不用去找椅子了，我们简单聊两句就走。既然你们忙，那我直说了——我们是挺想来生物研发部的，只是听说咱们几年前出过事故，对安全这方面有点不放心。”
“你说四年前那个事故？”女员工了然地说，“那次是挺吓人的，不过那是人为失误，绝对不是设计问题，你们放心好了。那次有个新来的员工出入实验区的时候，没严格按照安全手册操作，事后那人立马被辞了，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追责，我们这个部门前身是研究所的那个生物部，和官方很多组织都是有合作的，你们知道吧？虽然动静挺大，但好在听说最后没造成伤亡，唉，就是可惜了那只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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