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祁远醒来,他起来坐到桌边,就看见川鱼托着面盆膝行到跟前。他也没觉得意外以往出来,都是川鱼侍候的。
只是他没察觉出来,直到用完早饭,准备动身,川鱼还一直跪在地上。
“这么喜欢跪着,到了忻州就给我跪着给宁杭请罪!还不赶紧起来走。”
“便是罪奴要跪,也会吓到韩大人的,”川鱼抿了抿唇,“太傅先走前面,罪奴一会就下去。”
陆祁远拂袖,大步走了出去。
川鱼一手撑地,一手撑着桌子,费力的站了起来。
“呃……”才堪堪迈了一步,膝盖处便如针扎,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川鱼紧抿着唇,想着一会骑马,便不用走路。也不知从何处来的毅力,硬撑着,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怎么那么费劲?”陆祁远看着川鱼费力的上马。
“罪奴下次不会耽误太傅的时间了。”川鱼神情恹恹。
陆祁远看他面色苍白,眼里满布血丝,终是有些不忍,“喏,活血化瘀的,我又没让你跪!”把一个小方盒塞在川鱼怀里,便扬鞭策马而去。
川鱼怔愣地看着怀中物,紧抿的唇弯了弧度,眉眼沾了笑意,连眼梢都挂不住了。他把东西收好,忙策马追赶上去。两人到了忻州地界,陆祁远就要直奔府衙。
川鱼赶紧拦住他,“陈硕不是说这里官匪勾结吗?你这样贸然去了,我们提前赶来打探消息,不就暴露了!”
陆祁远紧抿着唇,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太傅,我们先暗中打探打探消息,先到韩大人府上看看,再做打算。”
“今晚,把所有的,能查的都查来!”
川鱼也知事态紧急,“这样,等天一黑,我去府衙,你去韩府。”
陆祁远点头应下,二人这才寻了一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草草地吃了饭,简单地商量了要打探的事项,川鱼便出了门,府衙那里,要找的东西可比韩府要多。
夜里百姓大都早早掩了门,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月色清寒,这地界,委实静的不像话。
川鱼遥遥看见府衙大门,突然看见大门从里面打开,他藏匿在路边的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三四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人打开门站在一侧,后头那三人扭过头去和那人拜别之后,便下了台阶,顺着路走了过来。川鱼盯紧了前头那人的脸,把所有面部特征记了下来。
他又等了片刻,从树上下了,绕到府衙侧面一处,翻墙进去。忻州府衙的格局,在来的路上川鱼就已熟记于心,他从小院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朝着记忆里放卷宗的地方走去。
依韩宁杭的性子,越是重要的地方,他越敢放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譬如陈硕向他诉苦那次,把从陈硕那坑蒙拐骗的玉坠子,裹了层布就放在了陈硕枕头底下,让陈硕白唉声叹气了好些天。
川鱼躲开了两波巡逻的人。他不由心惊,一个小小的府衙竟然安排人手值夜这般严密!
事出无常必有妖!
川鱼赶回客栈时,陆祁远早己坐在那喝了半天茶了,不等川鱼歇口气,“刷”地站起来,“怎么这么久,府衙那边有什么发现?”
川鱼顺了口气,“巡逻增强了,是不是韩大人不在府上?”
陆祁远愤恨的锤了一下桌子,“府上没有,我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
“果然如此,”川鱼从怀里掏出一摞纸来,“这是在卷宗里撕下来的,应该有用,你看看。”川鱼从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又从怀里掏出笔和墨条,竟还有一小方砚台!
“你这是弄什么,把文房四宝都偷来了?”陆祁远十分不解地看着川鱼磨墨,实在没忍住,便开口问他。
“啊,”川鱼抬头,他看着墨磨得不多可以了,拿过毛笔蘸了蘸,“我在府衙门口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按说这么晚了,怎么可能会有官员在府衙,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与匪贼有关!”
“这和这个,”陆祁远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有关系吗?”
“有!我把那个人画下来。”川鱼说完便认真勾画起来。
陆祁远看他笔法幼稚,五官简直不堪入目,索性不再理会,仔细研究手里的资料。
“好了,太傅你看这个人,是不是此地的官员?”川鱼吹干纸上的墨,把纸递了过去。
陆祁远正想到关键的地方,被打断了万分生气,“给我看你那鬼画符干什……”他说着抬头,却在看清川鱼手中的纸时,话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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